查看完整版本: 黑天魔神 -【廢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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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7 08:14 PM

第十五節 活屍

    死人與活人的區別,究竟是什么?

  這似乎是一個非常深奧的問題。生理、意識、哲學。。。。。。無數種答案,足以讓聽者的思維徹底混亂。

  楊國華判斷死活的概念非常簡單————活人會走路,死人,只能躺著。

  “咔嚓————”

  干燥麥秸被踩裂的時候,很脆,很響。如果換在平時,楊國華根本不會注意。這種東西在鄉下到處都是,各家房前屋后都散落著不少,別說是人,就算是只老鼠從上面跑過,也能發出不小的動靜。

  他的反應很快,聲音剛一入耳,粗壯的右手便扔下筷子,把靠在墻邊的九九步槍一把抓了過來。含在嘴里的米飯也停止了咀嚼,全神貫注地豎起耳朵,仔細辨別著從空氣中傳來的每一絲異動。

  全村人都死光了。如果是小柱子,他會不進院子直接站在門口喊叫自己的名字。偷偷摸摸從屋后悄悄進來的,顯然不是他。

  想到這里,楊國華眼中一厲,狠狠咽下嘴里的米飯,用力拉開槍栓,“哐”的一腳揣開虛掩的房門,平端步槍,把烏黑的槍口徑直瞄準動靜所在方向。

  視線抵及目標的一剎那,大滴的冷汗,從這個魁梧漢子的額頭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

  黑壓壓的一片人,正從自家屋后的小路上簇擁而來。

  老支書、楊二貴、村委會主任、隔壁二妞的媽。。。。。。全都是自己認識的熟人。

  他們面容呆滯,身體仿佛不受控制般左右搖晃著,蹣跚而行的腳步看上去極其別扭,雙手軟綿綿的垂落下來,似乎想要拼命掙脫地心引力的束縛,卻又無法擺脫無形的控制,只能扯著身子,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的拽行。

  一道長長的血痕,從他們的腳下一直延伸至道路的盡頭。從身體表面各處傷口外翻倒湧的黑血,散發出令人幾欲嘔吐的惡臭。

  所有人的眼睛都僵硬地直視著正前方,本該晶瑩的球狀體已經變得渾濁不堪,從眼眶四周距離而來的細小血絲擠滿了整個白色空間,刺激得眼球向外凸伸,隨時可能掉出眶外。

  “叔,救命,救救我————”

  淒厲的慘叫,打破了近乎窒息的恐怖。西頭老屋的房頂上,混身是血的楊小柱捏著一枝九九步槍,滿面恐懼地朝著木梯上慢慢爬來的人們猛扣扳機,帶著刺耳尖嘯的子彈鉆進肉體,發出沉悶的“撲撲”聲。被命中者卻絲毫沒有表示疼痛或者做出應有的生理反應,他們只是大張著嘴,帶著從口角流淌下來的腥濃涎水和骯臟的黑血,木然地朝著驚慌失措的獵物步步逼近。

  “卡哧————”

  隔著遠遠的距離,楊國華仍然能夠聽見楊小柱喉嚨被牙齒咬穿的空洞聲響。借著從昏暗天幕中透下的陽光,他清楚地看見,已經死去的楊老六緊趴在小柱子的肩上,鋒利的牙齒死死咬住年輕人的側頸。圍攏過來的人們分別抓住獵物的手腳,十指狠命抓緊自己能夠觸摸到的部分,從不同方向拖拽著這個鮮活的生命。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一塊塊綿軟的肉團被活活扯下,與之粘連的骨頭,也在簇擁而來的爭奪者手上來回滑動著。至于頭顱,則被楊老六徹底啃斷。直到離開身體的一剎那,仍然還帶著因為劇痛和恐懼,被扭曲到變形的可怕表情。

  楊小柱被撕成了碎片,每一滴血,每一塊肉,每一根骨頭,都成為人們嘴里正在吞咽的食物。

  “吧唧————吧唧————”

  很響亮的咀嚼聲,就像過年時候吃的大肥豬。很香,很鮮美。

  后屋的人群越來越近,也許是從空氣中飄散開來的血腥刺激著空癟的胃袋吧!一雙雙空洞的眼睛里,不約而同閃爍出血一樣的猙獰。

  他們是一群死人。從腐爛屍堆里重新爬起的活死人。

  “我/操/你/媽————”

  混身血往上湧的楊國華,已經徹底忘記了什么是恐懼。從驚懼轉化而來的憤怒,成為此刻腦子里唯一的控制物。他扔下手里的槍,拎起平時切豬草的鍘刀,用驚人的臂力把沉重的刀身高高掄圓,伴隨著從心底爆發出來的怒吼,朝著密集湧來的屍群狠劈而下。刀鋒所到之處,飛濺起一片濃黑色的腐肉和血花。

  農人的思想是單純的。昨夜的經歷和楊小柱的遭遇,已經使他認定————子彈對這些復活的屍人絲毫不起作用。只有撕爛它們的身體,砍掉它們的腦殼,才能讓死者的靈魂重新回歸平靜。

  血腥的砍殺,迅速消耗著楊國華的體力。就在他專注對付眼前屍群的時候,一雙冰冷的手猛然從后面摟緊了粗壯的腰,脖頸上也隨之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

  憤怒的壯漢下意識地回過頭,火一樣的目光卻在瞬間冷凝。

  “媳婦,怎么是你?”

  昔日溫順的女人,正趴在肩膀上大口吞吸著血管中噴湧的鮮紅液體。油黑烏亮的眼睛里,放射出毫不掩飾的饑餓與貪婪。望見滿面驚愕的男人大張著嘴,它猛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口唇間綿軟的舌頭,狠狠拖拽到自己的嘴邊。

  空中,傳來了螺旋槳有節奏的旋轉聲。

  “解放軍,終于來了。。。。。。”

  這是楊國華腦子里最后的念頭。
  。。。。。。

  一顆子彈,只能命中一個目標。

  盡管林翔在一千多米的高空已經開始瞄準射擊,大口徑狙擊步槍子彈也準確命中了活屍的頭部,但楊國華還是死了。

  他的舌頭被媳婦吃掉了一半。

  就好像平日里親熱嬉鬧的時候一樣,總會以吮吸對方的舌頭作為愛意的表現,渾身鮮血的他,嘴唇一直和頭部被爆開的女人連接在一起,絲毫沒有分離。

  按照軍區的要求,轄區內所有村莊和居民聚居點,必須每小時向指揮中心進行情況報告。小楊莊的定時匯報都是由民兵隊長負責,超過三小時沒有回復,謝治平立刻向這一地區派出了增援。

  跳出機艙的林翔,臉色冷得嚇人。

  憑著超絕的視力,他在上千米外就看到了被屍群圍攻的楊國華。本以為能夠把這個勇敢的漢子拯救出來,最后,還是慘死在饑餓的屍群口中。

  M5G43突擊步槍一直在咆哮著。從槍口噴射出的子彈,在蜂擁而來的活屍頭部鉆出密集的孔洞。士兵們每三人編成一個戰斗小組,排成密集的隊形,用各種武器朝著屍群猛烈開火。隨著一個個搖晃的身體應聲倒下,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凝厚。

  林翔扔下手中空膛的突擊步槍,從腰間拔出鋒利的匕首,緊抿嘴唇,帶著眉宇間陰沉的恨怒之色,躍身沖向不斷湧來的屍人。

  “隊長,危險————”

  身后,一名隊員驚呼著想要阻止這種自殺行為。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判斷,完全錯誤。

  沖進屍群的林翔,活像一頭在綿羊群中暴怒發威的霸王龍。刀鋒所到之出,總會飛起一塊塊形狀不甚規則的肉團。殺得性起,他甚至單手扭住屍人的胳膊,把拼命掙扎的對方按翻在地,反拎匕首的刃鋒,從裸露的脖頸狠劈直下。。。。。。很快,泥濘的血地上,又多了一具尚在不斷抽搐的無頭屍體,丑陋的人頭也浸沒在骯臟的泥水間,再也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他並非沒有頭腦的莽漢,寄生士擁有的迅猛和力量,足以匹敵這里所有的活屍。

  他也並不懼怕被感染。可怕的病毒已經徹底改變了自己的身體,同樣的東西,不可能產生出截然不同的作用。

  也許是被這種兇殘到極點的殺法所震懾,無畏生死的屍群逐漸開始退縮。它們以林翔所在位置為中心,有序地形成一個直徑約莫數米的圈子,相互簇擁在一起,瑟縮著身體,佝僂著背,把頭深埋在高高聳起的肩膀下,用驚恐萬狀的眼睛,戰戰兢兢地畏視著從身后走來的可怕殺神。

  變異人,居然也會感到害怕?

  它們似乎非常懼怕林翔,就好像普通人遭遇比自己強大的對手一樣,總會不自覺地露出被攝服的神情。仿佛。。。。。。那就是自己崇拜的,唯一的王。

  林翔還是頭一次看見這種景象。

  很奇怪,很詭異。。。。。。

  幾百頭活屍,被殺得干干凈凈。被臟血泡起的泥漿里,到處都是斷裂的人類肢體和殘破的身軀。

  “各戰斗小組立刻清理現場,不要放過任何一只變異生物————”

  擦去濺在臉上的污血,林翔從旁邊的士兵手中,接過一捆剛剛拆開的鋼絲。

  腳下,是一只背按翻在地,雙手兀自在空中不斷掙扎的被俘活屍。

  用帶錐的鋼絲打穿活屍的肩胛,把手腕和足踝等關節部位緊密捆綁,再用粘力強勁的牛皮膠封住它的口唇,把捆成棕子的捕獲物裝進精鋼打造的鐵籠,它就再也無法威脅到任何人。

  研究疫苗需要新鮮的樣本。何況,小楊莊出現的活屍,與此前熟知的變異人截然不同。

  士兵們沒有冒險進入四散橫躺的屍堆,而是從飛機上搬下幾只罐式噴火器,把燃燒的噴頭對準已經死亡的屍群,用力摁下了發射鍵。

  “嗖————”

  巨大的火焰從噴口直射出來,溫度極高的焰端熔化了所有與之接觸的物體。簡陋的棚屋和腐爛的屍體混合燒燎在一起,空氣中頓時充滿了一股刺鼻的焦糊。

  高溫是對付病毒最好的手段。在不清楚病毒是否會由空氣呼吸進行傳播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所有傳染源全部燒光。

  蹲在老六家的院子里,望著橫躺在地上,頭部已經被砍削成兩半的黑色屍體,林翔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

  這里顯然是病毒擴散的源頭。

  問題是,小楊莊的村民為什么沒有像昆明城內的居民一樣,變成擁有骨刃的黑色怪物,卻復活為行動緩慢的屍群?

  這個問題,自己顯然無法回答。

  “來人,收集樣本————”

  很快,當“夜鷹II型”從地面騰空而起的時候,小楊莊已經被火海吞沒,永遠成為了標注在地圖上的歷史。
  。。。。。。

  斜靠在堅硬的艙壁上,隔著結實的軍用布料,林翔細長的手指,一直在輕輕地觸摸著裝在胸前口袋里的硬物。

  那是一只拇指粗細,用橡膠塞緊的玻璃試管。

  醬狀的粘稠液體,在透明的管壁中來回湧動著。每當沒過壁面,又隨著飛機的顛簸,從剛剛所在位置迅速滑落的時候,總會留下一片淡淡的緋色。

  這就是從活屍身上抽取的新鮮血樣。

  不知為什么,林翔的腦海里,總會想起馬克曾經說過的話。

  “進化型寄生士是最強大的存在。他們能夠在戰斗中學習、模擬對手的所有技能。從理論上看,甚至可以把所有病毒的特征全部復制,使其成為自己身體的永遠存留物。”

  如果換在以前,林翔肯定會對此類說法嗤之以鼻。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相信這種事實。

  從克瑞斯身上模擬的“再生”就是最好的證明。

  小楊莊!出現的活屍,應該屬于新的變異生物。它們的體內,究竟存在著什么樣的異能?

  這種血樣進入身體,會帶來什么樣的反應?

  我會變成那種渾身腐爛的怪物嗎?

  恐懼和猶豫,在林翔的腦海里瘋狂地旋轉著,攪得他一陣煩躁,只能從貼身衣袋里摸出應嘉的照片,久久地觀望。

  這是他解除煩惱,讓頭腦冷靜下來最好的辦法。

  照片上的女孩依然笑扉如花,林翔卻覺得她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蘇永哲說的沒錯,擁有億萬身家的永盛集團繼承人,不應該,也不可能和一文不名的窮大兵結合。

  這是個混亂的世界。

  誰也不知道,病毒的擴散究竟會持續到什么時候。金錢和地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被毀滅,結局,又會是什么樣呢?

  想到這里,林翔平靜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從懷里摸出試管,側過身體背著所有人的視線,把右手食指伸進嘴里用力咬開一道口子,慢慢插進了管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10 PM

第十六節 火焰


 軍區陸航大隊的機場,已經變成了六十四機動部隊的臨時駐地。

  不等直升機停穩,林翔已經從敞開的艙門里高高躍下,彎著身子穿過巨大的螺旋氣流,小跑著沖進了停機坪旁邊的塔臺。

  齊越是機動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也是軍方研究部門的專門聯絡人。從小楊莊捕獲的活屍和各種樣本,必須經過他的同意,才能盡快運往首都。

  除了幾名必不可少的操作人員,龐大的塔臺里,再也看不到多余的身影。

  “你們剛走不久,市郊東南的張官鎮就發來求救信號。上校帶著最后一個小隊趕了過去。到現在為止,已經過了五個小時。”面對林翔的置疑,值班軍官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五個小時?

  不妙的預感,從林翔腦子里猛然而生。

  張官鎮距離並不遠。以正常的飛行速度計算,往返消耗時間不會超過一個鐘頭。也就是說,整整四小時內,齊越率領的救援小隊,一直逗留在那里。

  這不正常。

  六十四機動部隊是軍中精銳,從昆明城里突出后,專門針對變異人的戰斗方式進行過特殊訓練。在陸航大隊的配合下,就算進攻失利,也能全身而退。決不可能在一個小鎮上滯留超過四個小時。

  “上校有沒有發回過別的消息?比如:變更作戰區域?或者修改救援計劃什么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林翔問道。

  值班軍官遺憾地搖了搖頭。

  毫無疑問,齊越的小隊在張官鎮遇到了危險。

  臉色鐵青的林翔二話不說,立刻抓起剛剛解下的頭盔,箭步沖出了塔臺。

  剛剛跨進機艙,腰間的電子通訊器頓時傳來一陣急促的顫音。

  “西九區戰線遭遇大批變異人,收到此命令的所有部隊,立刻前往指定區域增援。重復,十萬火急————”

  西九區,和張官鎮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接受命令,齊越很可能會在張官鎮戰死。

  反之,拒絕前往西九區,整個小隊相當于戰場抗命,會受到嚴厲的制裁。

  怎么辦?

  坐在機艙里的士兵們都在看著他,等待著自己隊長的命令。

  時間,不等人。

  “你們立刻前往西九區增援,我一個人去張官鎮————”
  。。。。。。

  陰霾的天空,晰晰瀝瀝下著小雨,起伏平緩的平原上,散布著一塊塊顏色各異的田野農莊,茂密低矮的樹林圍繞在規則的地塊邊緣,高大的竹子梢尖從半空彎曲下來,仿佛池塘邊垂釣的魚桿,平頂無斜坡的房屋散落在其中,它們被縱橫交錯的道路有序的分割開來,形成一個個互有連接的集鎮,從空中俯瞰,顯得整齊劃一。

  微小的雨滴撞擊在“夜鷹II型”前端的艙壁上,變成了一片密集粘連的珠狀水點。透過這層朦朧的遮掩,隱隱約約可以分辨出模糊的灰色建築。

  坐在駕駛艙里,全神貫注的林翔緊握著“U”形的控制柄,仔細地觀察著地面上的動靜。

  陸航大隊所有人員均有作戰任務,他只能獨自駕機前往救援。

  張官鎮的面積很小。用水泥鋪成的“十”字形大道,從中部貫穿了全鎮的四個方向。以垂直角度往半空望下,高矮不一的民宅被分隔開來,它們比周圍田地的顏色更深一些,也更加容易辨認。

  “夜鷹II型”降落在大路旁邊空曠的打谷場上,從旁邊的座位上抓起裝滿子彈的M5G43,面沉如水的林翔,踩著腳下潮濕的泥濘,慢慢走近了鬼域般寂靜的鎮子。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血腥,除了雨滴落在溝渠水面發出的“沙沙”聲,整個鎮子安靜得讓人想要發抖。

  沒有人,甚至就連雞、鴨之類的牲畜,也絲毫不見蹤跡。

  林翔明白,自己已經成為潛伏在暗處變異生物的目標。

  直升機降落時發出的巨大響動,不可能瞞過它們。習慣偷襲的獵殺者,會在自己警覺最松懈的時候,發起致命一擊。

  普通的變異人,對自己已經不具有威脅。林翔腦子里也只有兩個問題。

  一,齊越的小隊究竟在哪兒?

  二,位于防線之后的張官鎮,為什么會遭到攻擊?

  “哐啷————”

  突然,從左側的土墻背后,傳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橡膠靴底猛然一撐地面,林翔瞬間膨脹的腿部肌肉,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推動著身體轉朝墻壁側面橫掠。隨著視線的迅速擴張,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也清晰地顯露出來。

  那是一個被感染后的變異人。

  兩條粗壯的胳膊無力的低垂著,強勁有力的大腿彎曲成半弓的角度,散亂的衣領和袖口,裸/露出大片潰爛的皮膚,滲透出來的血水和腥膿的體液,把覆蓋在身體表面的布料全部浸濕,肩頸左側被撕裂的傷口邊緣,留有幾道隱約可辨的牙印,由于傷口太深,甚至能夠看清在爛肉黑血中若隱若現的白色骨頭。

  他蹣跚著腳步,仿佛瀕死的老人,口鼻中喘著沉重的氣息,佝僂著背,一步步緩慢的向前拖行。完全翻白的眼睛似乎已經喪失了作用,僅僅只是依靠嗅覺和聽覺,才能勉強判斷出行進的方向。

  望著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變異生物,林翔心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它的身上,穿著一套灰綠相間的軍制迷彩防護服。胸前軍人識別卡上尚未被血跡掩蓋的位置,還留有黑色“六十四”字樣,以及醒目的黃底紅星“八一”符號。

  它曾經是機動部隊的士兵。

  從腰間摸出匕首,迅捷地貼近對方,從后頸的骨縫間插入薄薄的刃鋒,用力斜向一揮,那顆已經布滿寄生菌,腐爛得不成樣子的頭顱,在半空中劃過一道不甚規則的弧線,重重掉落在泥水之間。

  這是林翔唯一能幫它做的事。

  張大口唇,運起強勁的咬肌,狠狠空咬了幾口沒有實際形體的空氣,讓牙齒和神經在憤怒與運動中達到最活躍的狀態后,面色陰冷的林翔彎著腰,摘下掛在變異人胸口的軍人銘牌,小心翼翼地放進衣袋,在腳邊擦干沾血的匕首,斜拎著突擊步槍,大步走進了鎮中的居民區。

  一具黑色屍體,橫躺在道路中央。裹附在腰身下側的破爛布裙,說明了死者曾經的平民身份。額頭上顯而易見的粗大彈孔,是最好的死亡證明。

  到處都是屍體。全身發黑的它們,有些腕部已經變成了細長的刃狀,有些的五指才剛剛並攏,還有一些,手肘與上臂的關節對比顯得略長,顏色也只是青灰,還沒有徹底轉化成為可怕的炭色。

  林翔曾經在昆明城里見過這種情況。那是被病毒感染之后,尚未產生完全變異的進化狀態。按照他的觀察,感染者至少需要六個小時,才會變異成為身材高瘦,行動敏捷,右臂長有骨刃的黑色怪物。

  所有屍體的頭部都有被子彈洞穿的痕跡。顯然,齊越小隊趕在它們異化之前,就已經把危險的萌芽掐斷。

  但是,上校和其他小隊成員,究竟在哪兒?

  這個問題不難找到答案。根據屍體的倒伏方向,以及彈頭命中部位的痕跡,林翔的視線也鎖定了東北面的一幢兩層院落。

  他沒有急于動作,而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微閉著雙眼,仿佛是在感受著撫過身體風的氣息,聞嗅著被雨水掃刮得頗為清淡的血腥。

  細致、謹慎、耐心,是戰場上存活的不二準則。

  進入張官鎮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任何人都能輕易看到直升機的降落。正常情況下,幸存者早肯定會現身主動與自己聯絡。然而,到現在為止,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上校肯定遇到了大麻煩。

  默默的矗立中,手表的分針已經挪過了十個空格。仿佛雕塑一樣絲毫不動的林翔,突然隆起全部肌肉,前傾著身子,宛如最狡猾的狼,朝著百米開外的院落驟然猛沖。

  強勁爆發的肌肉,使奔跑的速度瞬間提升。短短數秒,他已經越過了停放在道路中央的幾輛微型汽車,整條路線的距離,也被縮短了三分之二。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嘶吼著刮過。縱身抬腳,敏捷地越過一堵橫攔在面前的矮墻,他突然在半空中靈巧地別過身體,以一百八十度的旋轉中,把挎在肩上的突擊步槍平舉至胸前,在巨大的慣性沖擊帶動下,朝著自己奔跑而來的方向,狠狠扣下了扳機。

  “噠噠噠噠————”

  劃空而過的子彈,在指定的軌道上高速旋轉沖擊,徑直襲向一條疾奔尾隨而來的黑影。驚異之下,影子根本來不及改變身體運動的方向,就在彈頭即將與其接觸的剎那間,黑影的左手突然噴燃出一團熾熱的紅色火焰,把致命的飛行物頃刻燒盡。

  那是一個身材高挺,眼睛里閃爍著鷹樣目光的白種男子。

  林翔站起身,平舉槍口慢慢走到近前,掃了一眼對方身上灰色軍制迷彩上佩戴的中尉標志,視線的焦點,緩緩落在了戴在右手的骷髏銀戒上。

  “你是骷髏騎士團的人?”

  博格覺得非常驚訝————在這個遙遠國度的小鎮上,一個陌生的中國士兵,竟然能夠準確地說出自己的身份。

  他一直尾隨著對方。從直升機降落到走進鎮子,潛伏在暗處的他都在密切注視著這個年輕人。

  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強大而可怕的對手。

  博格沒有選擇正面交鋒,而是悄然不動,等待著下手的最佳時機。對方開始奔跑的剎那間,他也同時躍出藏身點,準備從背后發動致命一擊。

  突如其來的反擊,完全出乎意料。誰會想到,高速奔跑中的獵物,居然會突然轉身,從匪夷所思的角度射出子彈?

  顯然,他早就發現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僅僅只是為了引誘自己現身。

  “克瑞斯呢?還有馬克、奧利佛?他們全都落在了你的手里?”對方既然提到了“骷髏騎士團”,博格自然想到了這個詞的唯一可能來源。

  調查與總部失去聯系的三人小隊,是他此行的任務之一。

  林翔沒有說話,全身的肌肉都保持著隨時準備爆發的狀態,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對方。

  發現屍群的時候,他已經察覺到一股游走在附近的詭異氣息。高速奔跑只是誘餌,意外的是,本以為絕對致命的突擊,竟然會被一團火焰全部燒盡。

  釋放火焰,也是寄生士具備的異能之一嗎?

  “你不是我的對手。”

  突然,博格的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嘲諷:“雖然同樣都是寄生士,但你顯然不是紅色中國制造的生體兵器。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助你成為掌握世界的精英。”

  同樣的話,克瑞斯也說過。

  “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殺的?”林翔的眼神銳利如刀。

  “我只是在其中一個人身上植入了病毒。濫殺平民這種事情,我可沒有任何興趣。”

  博格的神情顯得很輕松:“至于那些后來的士兵,就像你們中國人所說的那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我自認是個紳士,卻也沒有傻到站著被人當作靶子瞄準,又絲毫不做反抗的地步。”

  淡淡的殺意,蒙上了林翔的眼睛。

  “別做傻事,你不是我的對手。”

  博格看穿了他的意圖:“我是二星寄生士,殺你易如反掌。從生物具有的特性來看,我們都是高于人類存在的上級生物。同類之間,不應該自相殘殺。”

  話音未落,林翔已經扣動了板機。

  “見鬼!粗魯的東方野蠻人————”

  狠狠啐了一口,博格惱怒地迎了上來。五指伸開的右手中央,“轟”地噴出一團熾熱燃燒的烈火。

  操縱火焰,這就是他的異能。

  那不是普通的火。瞬間超過萬度的高溫,連戰車裝甲都能熔化,破空飛來的彈頭剛剛與之接觸,便消失在藍紅色的可怕異焰中。

  林翔的突擊步槍已經改成單手射擊,貼近對方身側的一剎那,猛扣扳機射出槍膛里所有的子彈,左手則拔出匕首,順勢刺向目標的腰腹。

  “找死————”

  狂怒的博格迅速調整著身體的重心,雙手在胸前飛快環繞出一團巨大的火焰,徹底封死了所有可能被攻擊的角度。

  就在這時,從十余米外的土堆背后,響起了清脆的槍聲。一顆軍制標準彈頭,從側面準確地襲向博格的頭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10 PM

第十七節 布置


 “混蛋,這家伙居然還沒死————”

  博格顯然不是一個善于控制情緒的人。雖然他準確地釋放出火焰,把剛剛飛臨身前的彈頭燒盡,可是淤積在胸口的憤怒,卻因此而膨脹到了極點。

  借助噴射火焰產生的反推力,他敏捷地仰身做了個漂亮的后空翻,筆直的足尖,穩穩地落在槍擊來源的土堆背后,伸出筋絡微凸的右手,從地面上抓起一個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重重扔到了場中。

  “如果我沒猜錯,你要找的,應該就是這個人吧?”

  林翔眼中的瞳孔,驟縮成微小的針芒。

  灰綠色的防護服已經被撕裂,左腿的關節被硬力強掰成倒“V”字的形狀,頭頂的毛發被活活揪扯了一半,露出鮮紅搶眼的連接膜,右手還死死緊握著一把管口微熱的“特六”手槍。胸口略有起伏,呼吸輕微,脖頸上還有一塊被撕咬過的傷痕,淡淡的淺灰,已經籠罩了整個身體。

  那是齊越。

  他已經被感染。

  “再過兩個小時,他就會變成不折不扣的怪物。”博格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獰笑道:“就算我現在放了他,到時候,你一樣會砍掉他的腦袋。”

  林翔沉默著。良久,用刀樣的目光死死盯視著對方,一字一頓地低吼:“在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不自量力。”

  星級,是衡量寄生士實力的標準。二星和一星之間的差異,幾乎是以倍數計算。雖然博格不是全能型的戰斗寄生士,但是憑借控制火焰的特殊異能,他在骷髏騎士團內的排名,也遠在普通的二星寄生士之上。

  林翔是他迄今為止所接觸過最強大的一星寄生士,速度、力量、感知潛能均超過同類人員。單憑這一點,博格也要從他身上得到一份新鮮的樣本。

  兩團巨大的火焰從博格雙手掌心噴發而出,搖晃直上的紅色光芒,照亮了他貪婪而猙獰的面孔。

  寄生士的力量來源于體內的病毒,新的樣本能夠使病毒在相互對比和融合的過程中,產生出更加強大的環境適應能力和控制力,轉而體現在寄主身上,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綜合能力的提升。

  “你,屬于我————”

  揮舞著巨大的焰團,博格檸笑著猛撲過來。林翔不避不閃,握著匕首的右臂平直伸出,毫無花巧的朝著他的胸前疾刺。

  “找死————”

  見狀,博格冷哼一聲,左手燃起的火焰噴發得更加熾烈,微燎的火舌,已經罩向正前方的匕尖。

  在可怕的高溫度面前,所有的東西都會被燒化。再鋒利的匕首也不例外。

  果然,被火焰裹進其中的匕首已經出現了軟化的跡象。銳利的尖端開始變得鈍禿,筆直的刀身也仿佛溶化的蠟燭一樣,往下滴落著一點點通紅的鐵水,它的硬質部分在迅速縮減著,匕身、刀柄。。。。。。最后,是握刀的手。

  他,他竟然不把手縮回去?

  博格瞪大了雙眼。

  熊熊燃燒的火焰裹住了林翔整條右臂,皮膚在飛快的萎縮,肌肉在高溫度的炙烤下迅速收緊、變焦、炭化。。。。。。頃刻之間,完整的右手已經被燒至只剩焦黑的骨頭,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嗆鼻的糊臭。

  他難道想自殺?想被烈火活活燒死?博格實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林翔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敏銳捕捉到這一變化的博格,急忙調整腳步想要后退。然而,已經晚了。

  焦禿的殘臂末端,突然生長出一團新鮮的肌肉。它的體積在急劇暴增,眨眼間,已經形成一柄銳三角形狀的狹長骨刃,帶著無可阻擋的威勢,鋒利的刃口輕而易舉削斷了噴火的手腕。

  “啊————”

  緊捂著湧出大股鮮血的斷肢,博格慘叫著摔到在地上來回翻滾。

  沒錯,狂暴的生物火焰的確能夠焚盡任何物體,但是他算漏了一件事————自己的對手,竟然擁有瞬間再生的異能。

  不,不僅僅是再生,而是比再生還要高級的異化。這個年輕的中國人,居然可以把身體自由模擬成為堅硬的兵器。

  這可是五星寄生士才擁有的異能啊!

  面色蒼白的林翔已經縮回了刃化的右手,他沉重地喘息著,白凈的額頭上滲出一片密集的汗珠,整個身體針刺般的疼痛。

  強大的生物火焰實在太可怕了,自己的整條手臂在瞬間被燒得一干二凈,如果不是憑借再生異能並且成功模擬出變異人的骨刃,現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自己。

  再生需要的大量體能,細胞在迅速分裂組織生成新手臂的同時,也在瘋狂吞噬著一切可供搜刮的營養。林翔無法想象,如果僅僅只剩下一顆頭顱,以此作為基礎再生出完整的身體,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

  望著滿面痛苦的博格,林翔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右手平直伸出。在對方視線與之接觸的瞬間,突然噴射出一股巨大的紅色焰光。

  “不可思議,你,你居然進化得這么快?不,這不是進化,而是吞噬。你吞噬了我的能力,再把它模擬復制。對,就是這樣。”

  博格的嘴巴張得斗大,眼睛看到的一切,使他暫時忘記了痛苦。

  “告訴我,你的任務是什么?”這是林翔目前最為迫切想要弄清楚的事。

  “你是不是得到了SN6號的生物樣本?”博格反問。

  “SN6號?”林翔有些疑惑。

  “在這之前,你應該去過西南面的一個村莊,那里被感染體是一種行動緩慢的變異生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肯定從它們身上得到了活體樣本。”

  “你所指的,是這個嗎?”林翔從上衣口袋里摸出那支裝滿活屍血液的試管。

  “我的上帝,你竟然選擇了與它同化?難怪可以在如此之短的時間里模擬出赤焰。”博格喃喃著:“實在太可怕了。。。。。。吞噬,這簡直就是神才擁有的異能啊!”

  “回答我的問題,你的任務究竟是什么?還有,什么是吞噬?————”擦了一把順著臉頰滑下的雨水,林翔的聲音充滿了冰冷。

  “你永遠別想從我這里找到任何答案。”

  回過神來的博格慘然一笑:“騎士團不需要失敗者,洩密只有死路一條。即便離開,我也永遠不可能逃脫他們的追殺。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模樣,與其在恐懼中等死,不如我自己了斷————”

  “等等,別————”林翔猛然睜大眼睛,急切地出聲阻止。

  “太晚了。。。。。。”

  說著,他的身體表面,突然騰起一團龐大的火焰,熊熊烈火從頭到腳瞬間包裹了一切。伴隨著瀕死前的慘叫和皮肉被燒灼時發出的怪異聲響,昏暗的天地間充斥著博格沙啞悲戚的禱告。

  “主啊!請拯救我這只迷途的羔羊,救我脫離兇惡,讓我遠離苦難,我將在無窮無盡的苦行中,永遠贖去自己的罪孽。。。。。。”

  雨,還在沙沙的下。

  拖著極度虛弱的身體,搖晃著走到土堆前,望著齊越已經變成醬紫色的臉,林翔把自己的左手中指用力咬破,慢慢伸進了他微張的口中。

  沒有生物疫苗,沒有抗感染藥劑,沒有阻斷血清。。。。。。所有需要的東西,他一樣也沒有。

  除了,自己的血。
  。。。。。。

  首都,中京城。

  初升的太陽,從地平線露出一絲淺淡的光芒,天空中陰霾的云層稍微露出一點縫隙,剛好卡進陽光放射的中心,在這種自然塗料的渲染下,林立在地面高矮不一水泥建築的對應面,全部變成了柔和溫暖的金黃。一幢幢高聳的房脊下,掩沒在黑暗中的背影被拉得更長,讓人覺得冰冷、畏懼。

  坐在軍委會議室旁邊的休息客廳里,望著紫檀木茶幾上昂貴的景泰藍煙灰缸,目光呆滯的孟宗祥,只覺得嘴里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他一直以為,政府高層對于突然爆發的大規模病毒擴散情況並不了解。然而,事情卻和他所想象的截然相反。

  從蘭州軍區緊急調運的兩個重裝集團軍,已經沿隴南、漢中一帶擺開防線。東北邊防部隊所轄五個集團軍,有四個已經南下。按照計劃,將在襄樊、武漢一帶駐防。北方軍區和南方軍區的所有預備役人員已經全部啟動,各地邊防和武警部隊也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總動員人數,超過了五百萬。

  孟宗祥依然記得軍委主席手指地圖斬釘截鐵說過的話。

  “必須守住秦嶺,這是我們的底線————”

  那一刻,孟宗祥終于明白,高層之所以對自己的求援置之不理,是因為迫不得已。兵力的展開和防線的布置需要時間,二十一集團軍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保障后方第二防線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到鞏固。
  云南和四川,已經被徹底放棄。

  除了軍用頻道,所有網絡、衛星等通訊全部都被切斷,中國電信和移動的光纜工作站全部停止運轉。民用鐵路、交通、航空線路均被封閉,被疏散撤離的平民也被安置在人煙稀少的新疆和蒙藏等省區。他們將在那里接受進一步身體檢查,由軍隊統一集中管理。

  “越是在這種危急時刻,越是要保持社會的穩定————”

  在軍委絕密會議上,孟宗祥親眼看到,一貫嚴肅的國務總理,當著所有參會人員流下了眼淚。

  整整兩個省的居民,被感染者超過上千萬,直接、間接被殺者的數字,更是無法計算。

  他們都是共和國的成員啊!

  一旦這些消息傳播出去,整個國家將面臨無法挽救的滅頂之災。

  當人的安全遭到威脅的時候,根本不可能進行任何生產。如果其他城市因此陷入混亂和癱瘓狀態,軍隊也無法維持。更談不上什么支援和拯救。

  “據新華社報道:西南地區爆發的疫情已經得到了部分控制,各地捐獻的救災物資正在源源不斷運往災區,各大醫院也組織了緊急援助小隊。目前,西南疫區的情況正在趨于穩定。。。。。。”

  望著新聞聯播里神情如常的女主持人,孟宗祥嘆了口氣,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高層是對的。

  如果把所有的一切公諸于眾,國家就真的完了。

  為了大局,必須舍棄部分。

  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當這種情況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卻實在難以接受。。。。。。

  “哐————”

  會議室的大門開了,十余名肩佩將銜的軍人順序走出。見狀,孟宗祥連忙從沙發上站起,整了整領口的風紀,緊跟著總參謀長的腳步,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

  在國外媒體的相關報道中,擔任總參謀長一職的陸輿林,總是被描述為完全的鷹派。

  盡管身材很瘦,但是臉上的線條卻顯得剛毅且生硬,薄薄的嘴唇隨時緊繃,掩映在濃密眉毛下的眼睛充滿了年輕人才有的活力,筆挺的上將制服貼合在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你立刻回去,至少要堅持防御一個星期。”上將的話很簡單,其中的意義也很清楚。

  孟宗祥緊纂著拳頭,認真地點了點頭。

  “空軍第六作戰編隊劃歸由你指揮,六小時后,第二航空隊將使用特種燃燒彈,將對云南境內所有被感染城市進行攻擊,盡量減少二十一集團軍正面防線的壓力。”

  將軍的話里,充滿了淡淡的悲哀。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會願意轟炸自己領土內的城市?

  “你們上次送來的活體樣本對研究疫苗很有幫助。疫苗的研發進度比想象中快得多。希望,可以盡快終止這場可怕的災難吧。。。。。。嗯,你那里還有什么困難,都提出來,我盡量予以滿足。”

  聽到這里,孟宗祥忍不住道出徘徊在心底已久的疑問。

  “閣下,這次的病毒爆發事件,真的是由外來生物所引起的嗎?”

  上將把身子靠在椅子上,略微沉思片刻,用蒼勁有力的手指抓住桌上的地球儀旋轉著,當美洲地圖轉至面前的一剎那,突然將其按住。

  “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14 PM

第十八節 機密


    這是一場世界性的生化災難。

  根據國家安全部通過秘密渠道得到的情報,最早的危急發源地其實並非外界傳說的昆明,而是美洲國家阿根廷的南部城市加斯特雷。

  “事發后,首先涉入其中的,並不是不阿根廷政府,而是當地一家名為“商農聯合”,簡稱“ARB”的美國農產品公司。據說,該公司以保護出口產品為由,派遣部分武裝人員協助當地軍警控制了局勢。沖突中有多名記者被殺,所有現場資料均被美國政府封存。雖然不清楚阿國和美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顯而易見,作為阿根廷當權者的霍隆卡家族,肯定從中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說著,陸輿林從抽屜里取出幾張照片:“看看吧!這是我們的特工人員從知情者手中以重金換回來的東西。”

  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使經過放大處理的照片上,那些體形干瘦,身體右側拖著狹長骨刃的黑色人影顯得特別清晰。

  孟宗祥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的一排數字。

  二零一二年八月二十六日。

  也就是說,拍攝照片的日期,比美國人對外公布的“休斯敦大災難”,整整提前了三年。

  “云南突然爆發的大規模病毒擴散事件,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上將眼中的目光一厲:“科研部反復對比過三年前得到的細胞組織樣本,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差異。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明表明整個事件為美國方面策劃,可是,單就隱瞞加斯特雷危機一事來看,美國人。。。。。。其心可誅————”

  孟宗祥死死盯著照片,上下兩排牙齒緊緊地咬合在一起。因為憤怒而繃緊的面皮,顯出幾分趨于狂暴的猙獰。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構築秦嶺防線的部隊中,沒有東南沿海軍區所轄野戰軍的番號。共和國戰斗力最強的重裝作戰部隊和最精銳的機動步兵師,以及裝備最新式戰斗機的飛行師和海軍各個艦隊,也一直保持臨戰警戒狀態。

  必須防患于未然。

  “既然我們三年前就得到了樣本,那為什么一直沒有開發出疫苗?”他緊握著雙拳,腦子里不由得想起那些被感染后變異的士兵。

  “不是我們的動作不及時,而是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現有科技的水平。”

  說著,陸輿林按下桌面上凸起,與外間客廳連接的呼叫器:“關于這一點,你最好聽聽專家的意見。”

  “嗒嗒嗒。。。。。。”

  隨著走廊里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響聲,一個身材高挑,戴著扁平黑框眼鏡的女軍官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剪裁得體的呢質軍服,恰到好處包裹住曲線玲瓏的身材,修長雪白的脖頸高高挺立在風紀上,顯得莊重又不失嚴肅。排列在肩膀兩側的階級徽章,準確地表明了她所擁有的上校軍銜。

  “介紹一下,國家科學院軍事研究部的方雨潔博士。也是我國在生物學方面最優秀的權威之一。”上將似乎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冷傲:“她可以回答你提出的所有問題。”

  “很榮幸能夠為您介紹有關“迅捷獵手”的相關情況。”方雨潔打開手中的文件夾,帶著似乎永恆不變的冰冷,朝旁邊的孟宗祥略點了點頭。

  “迅捷獵手?”中將有些不太明白。

  “就是照片上被病毒感染后的變異人。具體表現為皮膚呈黑色,身高和四肢超過正常比例百分之五十以上,手掌異化成為堅硬的骨質銳器。這種變異體行動靈活,攻擊速度極快,視力為正常人的三倍以上。檔案編號為R12。”

  “為什么沒有能夠抵抗感染的疫苗?”為了避開各種繁雜的專業術語,孟宗祥選擇單刀直入。

  “因為無法研制。”

  也許是為了補充太過簡短的說明吧,方雨潔從文件夾中拿出一張寫滿各種數據的紙頁:“正常的人類共有二十三對染色體,可是在R12身上,我們卻發現了二十六對。尤其是與感染前后的血樣對比分析,變異體的基因鏈排列順序也被徹底打亂。以我們目前擁有的超級計算機運算能力,想要測算出完整的等量基因數據,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二年。因此,就目前的人類科技而言,根本不可能開發出對應的疫苗。”

  “人類科技?”孟宗祥敏銳地抓住了對方話里的關鍵性詞語。

  “沒錯!情報顯示,雖然美國在我們之前就得到了病毒樣本,但是在疫苗的開發方面,相互的進度是一樣的。”清冷的語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是,沒有疫苗,我們該怎么遏制感染?”孟宗祥顯得有些焦躁:“病毒的傳播速度很快。如果感染源在城市擴散,最多只需要幾個小時,所有居民都會變成這種可怕的怪物。對此,你們的應對措施又是什么呢?”

  女上校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把垂詢的目光投向上首的總參謀長。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這才張開色澤艷麗的嘴唇,以絲毫不帶感情色彩的語氣道:“對付變異人的最佳手段,就是比它們更為高級的生物。”

  “天敵,是自然界中某種動物專門捕食或危害另一種動物的行為。前者即為后者的天敵。”

  中將臉上的不解,一絲不拉地落入方雨潔的眼里:“同樣的道理,對付迅捷獵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R12病毒開發出更為強大的感染變異人,使之成為專門獵殺對方的天敵。就好像在鼠患猖獗的地區大量投放黃鼬、夜梟、雕之類的動物,徹底壓制鼠類甚至徹底將其滅殺。”

  “更加強大的變異生物?”孟宗祥面色一顫:“那豈不是比迅捷獵手還要危險?”

  “只要能夠控制,就不存在任何危險。”

  說到這里,方雨潔輕嘆了一聲:“變異生物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如果把地球歷史追搠到最初的源頭,所有的生物其實都有著共同的祖先。螞蟻、獅子、人類,三者看似沒有任何關系,其實只是生命進化過程中三種不同的選擇方向罷了。被感染后的變異人也一樣,只要適應病毒,同樣能夠產生高等級的未知生物。只要能夠控制住這個關鍵,就能從容應對這場危機。”

  “你的意思是,已經開發成功了對應的生物兵器?”孟宗祥眼中放射出熾熱的目光。

  方雨潔微蹙著眉,用纖長的手指扶了扶眼鏡,目光再次望向旁邊的陸輿林。

  上將沉吟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為什么不把他們投入實戰?”孟宗祥咆哮著吼出自己最想說的話:“如果直接把他們投放到云南或者成都戰場,我們的損失根本不會如此慘重。上千萬人,那可是整整上千萬條人命啊————”

  “你以為我不想嗎?”

  陸輿林狠狠扯開領口的風紀,長長地呼了口氣,刻著深深皺紋的臉上滿是無奈:“培育生物兵器可不像制造坦克那么簡單,每一個改造者的DNA都不可能相同,前者改造成功的配方,施用在后者身上可能就是致命的毒藥。即便當時注射沒有出現身體排斥,病毒本身也會在寄生過程中,與寄主產生新的非融合斥原。從三年前得到R12原始樣本到現在,總共也才開發出不到五十名基因戰士。可是因此而付出生命的志願者,足足超過了五萬————”

  孟宗祥怔怔的站在原地,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美國人也得到了R12,他們在這方面的研發進度遠比我們快得多。誰也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基因戰士是我們手上最后可用的王牌。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動用。”

  解釋得夠清楚了。

  為了整體,必須犧牲局部。

  上將推開椅子,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背起雙手慢慢走到數米高的落地窗前,望著遠處昏暗天幕間徐徐升起的太陽,不無感慨地說道:“死去的人並非沒有價值,他們的屍骨都會化為共和國最堅固的基石。我們一定能打贏這場戰爭,就算未來變成一片廢墟,帶有龍圖騰的人類,也能在地球上重建新的家園。”

  孟宗祥只覺得有一團莫名的東西堵在胸前,想說話,卻又無法發出聲音。。。。。。最終,只能帶著軍人的嚴肅和沉重的責任感,默默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辦公室大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面色蒼白的機要秘書快步走了進來,用顫抖的手,把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擺在了桌上。

  “十分鐘前,成都防線被攻破了————”
  。。。。。。

  陸航機場的塔臺里一片狼籍,通訊設備雜亂地擺放在桌面和椅子上,用電線牽引話筒和耳機,從監控器的旁邊滑落下來,無力地垂吊在半空,夾雜著雨水的冷風從窗口呼嘯灌進,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紙頁高高卷起,直到再也無法支撐,才扭曲成各種姿勢,慢慢飄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從張官鎮返回的時候,這里已經空無一人。

  按照司令部的緊急命令,所有在編軍人,無論正規士兵還是非戰斗文職人員,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趕到西九區,盡最大努力擋住瘋狂湧入的變異生物。

  面無表情的齊越彎著腿,靠在冰冷的墻壁邊上,仿佛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林翔扛著兩箱沉重的機槍子彈從庫房里大步走出,整齊地碼放在裝甲突擊車的儲備艙里。

  “夜鷹II型”屬于非武裝運輸機,配備大口徑機槍的突擊車,是支援戰斗的最好載具。

  “為什么要救我?”沉默的上校忽然開了口。

  “因為你曾經救過我。”林翔從彈藥箱里拉出彈鏈,熟練地卡進機槍的彈槽里。

  也許是覺得這個話題並不適合交談吧!齊越艱難地咽下一口半干的唾液:“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異的?”

  “在昆明,我受過傷。”林翔專注于手里的工作,沒有回頭看他。

  齊越眼里閃過一絲苦笑。

  他早就應該猜到了。從數以萬計的變異人城市里活著走出的士兵,怎么可能毫發無傷?

  林翔在忙碌著。倉庫里所有可以動用的武器,幾乎全都被他搬上了車。

  他一直沒有主動和上校說話。

  他很明白齊越此刻復雜的心理。

  憤怒、失落、絕望、無助。。。。。。這也許是所有變異者都必須經歷的過程。至少,自己就曾經有過。

  活著,但是已經不能算做是人類。這實在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就好像某天早晨從睡夢中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條蛇、一只老虎、一只螞蟻,甚至是蟲子,那種無法想象的震驚和恐懼,會讓你當場發瘋。

  一個完整的人類靈魂,被禁錮在不屬于人類的軀殼里。

  你能想象會是什么樣子嗎?

  齊越現在需要的,是一個適應的過程。可惜,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抱起兩枝PF109式80MM火箭筒,小心地擺在H9防步兵手雷箱旁邊,林翔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步走近上校身邊,伸出暖哄哄的手,用充滿鼓勵和堅定的語氣道:“一起來吧!你會發現,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上校轉過頭,茫然的臉上顯得有些呆滯,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似乎是想要說話,又像是在畏懼和思考著什么。

  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紅塔山”香煙,抽出一支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把微濕的煙嘴遞塞進齊越口中,嘆了口氣,林翔轉身跨進了突擊車的駕駛室。

  通話器里一直傳來急促的救援信號。不能再拖下去了。

  “別掉隊,我等著你————”

  發動引擎的一剎那,他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沖著斜靠在墻邊的上校用力揮舞著拳頭。

  這道無形的心理障礙,齊越必須自己跨越。誰也無法幫助他。

  林翔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到。

  裝甲突擊車緩緩開出了庫房,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上靈活的打了個轉,朝著遠處槍聲最密集的地方疾馳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14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2-28 05:42 PM 編輯

第十九節 城破

  紅,是成都城里此刻最鮮艷的顏色。

  它的來源,是流淌在地面,噴濺在墻上,彌漫在空氣中的血。

  那是人的血。

  遠處的街角忽然傳來雜亂無章的噪音,很快,堅硬的柏油路面也產生出劇烈的震動。臨死前的慘叫與歇斯底里的發洩混合在一起,由遠及近迅速擴展開來。

  數千名平民在街道上號哭逃亡,無數鞋底從寬敞的馬路踩踏而過,濺起一層迅速彌漫在空氣中的濃密灰塵。盡管細密的雨絲可以把激揚的塵土重新壓制回地面,但是在數以千計的腿腳踐踏下,還是在逃亡者的頭頂形成一圈淡淡的迷霧。

  十余的細長瘦高的黑色身影,在朦朧的雨幕中越來越近。

  “救,救命啊————”

  一個身材粗壯的男人不顧一切地拼命向前奔逃,大張的嘴里呼吸早已亂了節奏,劇烈的運動讓體內的血液流速暴增,無法承受擠壓的毛細血管被肌肉撕扯開來,耳墜、鼻孔、眼角。。。。。。粘稠滾燙的液體從所有可能的渠道湧溢而出,這種可怕的機能損傷,卻讓疲于奔跑的男人感到一絲內壓被釋放的輕松。

  大口呼入的氧氣,早已跟不上身體的急劇消耗。他很清楚,再跑下去,自己會被活活跑死。盡管如此,酸漲沉重的雙腿,仍然在機械地朝前邁動著腳步。

  身材削瘦得失去比例的變異人,斜拖著長長的骨刃緊追不舍。微弱的陽光透過高大樓房的縫隙照射過來,在地面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詭異投影。

  不跑,現在就會被殺。

  跑,可能會死。但是,至少能活得再久一點。

  很簡單的選擇題,最終的答案也許都是一樣。可是任何人都會選擇第二種方式。

  “嗖————”

  鋒利的刃尖,最終還是透穿了男人的身體。當他口中噴湧鮮血,在劇烈的絞痛和肌肉的抽搐中慘叫著倒下的時候,被外翻肉塊和脂肪掩蓋的傷口邊緣,一道肉眼無法分辨的黑色,正在朝向身體四周迅速擴散著。

  感染的速度,遠比想象中更快。

  此前人們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殺人的怪物,一旦死亡真的來到自己身邊,他們才忽然發現,沒有根據的推斷,簡直傻得令人發笑。

  “不,你們不能殺我。中國是法制國家,殺人要償命,你會受到法律的制裁,警察會把你。。。。。。啊————救————救————”

  一個戴著眼睛,力氣不濟的中年人癱軟在地上,顫抖著發紫的雙唇,從劇烈撞擊的牙齒縫隙間,擠出幾句義正詞嚴並且被寄托了最后希望的話。直到鋒利的骨刃透穿咽喉,帶著鮮紅的血線,從頸后長長伸出的時候,他還在固執而渺茫而認為,這些“身穿黑衣的暴徒”,多少會因為自己的話,產生出一絲對法律的畏懼。

  “老子日/你/龜/兒————”

  見狀,一個皮膚拗黑,肌肉發達,手臂上繡著張牙舞爪龍虎紋身的男人,緊纂著尺把長的西瓜刀,從逃亡者群里怒吼著沖出,朝著距離最近的變異人狠狠猛撲過去。

  他不想再逃了。與其跑死,不如趁著還有力氣,殺一個夠本。

  川人從來就不缺少血性的漢子。

  精鋼打造的鋒利刀刃,在追殺者的胸口劃出一道肌肉外翻的深痕,濃黑的血水沿著皮肉缺口潺潺滲出。沒等勇敢的漢子反手再來第二刀,帶有致命病毒的黑色刃尖,已經從側面捅穿了他的腹部。

  一個穿著汗衫短褲,光著雙腳,約莫只有三、四歲大的孩子癱坐在泥濘中放聲號哭。遠處近乎凝固的空氣中,傳來陣陣叫罵、撕打和痛苦的哀嚎。

  “我/日/你個錘子,娃兒那么小,帶上他雜個跑?”

  “他不是你的娃兒?就這么把他扔了,你良心被狗吃了?”

  “媽/逼,你走不走?不走老子一個人走————”

  “滾!你個黑心爛肝的男人。。。。。。嗚嗚嗚。。。。。。娃啊!媽媽在這里,你在哪兒啊————”

  被鮮血浸透的地面上,到處都是被殺者的屍體。其間還散落著逃亡者留下的各種棄物。乍看上去,活像一個建造在公路中央的大垃圾場。

  “它們”並沒有死亡。

  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首先站了起來。化妝品精心保養的臉上,已經變成一片淺灰。嬌弱白嫩的皮膚表面,布滿了狀若魚鱗的粗繭。陡然拉長的上身,使精致性感的吊帶襯衫看上去頗顯滑稽。水磨藍牛仔短褲下修長的大腿雖然變黑,卻也還有吸引男性眼球的裸/露之美。渾圓骨感的肩膀下,本該纖細白晰的五指,永遠化成了閃爍著懾人寒光的妖異之刃。

  死而復活,讓她感到有些迷惘。當深邃的眼睛里透出野獸般紅芒的一剎那,大量繁殖于體內的病毒徹底控制了大腦。對血的渴望,對肉的饑求,對殺戮和繁殖同類的本能,使它終于喪失了應有的理智,高高揮舞著長刀,在奔跑與追逐中,開始了降臨世間的最基本工作。

  誰也說不清楚破裂的源點究竟在哪兒?但是可以肯定,西九區已經成為變異生物突破的缺口。它們像潮水一樣從這里湧進城市,把自身攜帶的病毒迅速傳播到每一個角落。
  。。。。。。

  引擎高速運轉的轟鳴聲中,一輛“勇士”裝甲突擊車從遠處怒吼著疾馳過來。從屍堆里復活的變異人高昂起干瘦的頭顱,貪婪地舉起骨刃,朝著自動送上門的獵物紛紛圍攏過來。

  林翔咬著牙,左手死死握緊方向盤,右手五指飛快點開武器控制器,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架在車頂六管機槍嘶吼噴射出密集彈雨的同時,結實的車體也猛然提高了速度,仿佛一頭兇暴的巨獸,以四輪離地的方式從半空狠狠撞進變異人群,在飛揚激蕩的塵土間,碾出一條新鮮的血肉之路。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一點突破,整道防線徹底崩潰。

  變異生物殺再多也沒有用。它們本身就是最好的感染源。在那種可怕的傳播方式下,幾小時內就能繁殖出大量同類。

  “計劃生育施行得如果再徹底一點,這些家伙的數量也許就會更少一些。。。。。。”

  橡膠輪胎與地面接觸發出的刺耳摩擦,把個人的抱怨徹底壓下。飛快地旋轉的方向盤,突擊車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橫甩,原地完成了一百八十度掉頭的動作,在四散飛濺的泥水中,浸濕的輪胎在難民群的旁邊穩穩停住。

  從后座的車廂里抓起幾枝突擊步槍和十幾個滿裝彈匣扔下,林翔從駕駛座上直起身子,雙手握成圓筒,朝面帶感激的人們用力大喊:“向北邊跑,從北門出城,快啊————”

  北面,駐有二十一集團軍的一個團。那里設有一條臨時性的警戒線,也是最安全的逃亡路線。

  做完這一切,他連一秒鐘也沒有耽誤。縮下身體,狠狠一踩油門,在雨刮器有節奏的擺動與引擎的轟鳴聲伴隨下,碾著道路上已經被擠壓成糊狀的粘稠血肉疾馳而過。
  。。。。。。

  作為自然生態化發展的重要標志,植被覆蓋率和綠化帶的多少,已經成為衡量一個城市宜居度和居民幸福感的重要標志。

  集團軍司令部雖然位于郊外,但是與之相連的公路卻比城市主干道還要寬敞。擁有二十年以上樹齡的高大喬木,整齊的排列在道路兩邊。在濕潤溫暖的成都平原,雖然已近深秋,它們卻仍舊保持著清怡的綠色。

  六輛塗著灰綠迷彩的“ZTZ九九改式”坦克,炮管朝外在司令部大樓入口前一字排開。它們仿佛六尊養精蓄銳的巨獸,正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時刻準備用磨利的牙爪,撕碎任何敢于接近自己守護地的入侵者。

  坐在鋪有墨綠色桌布的指揮臺前,謝治平中將身板直挺著,兩只手十指交合緊扣在一起,花白的眉毛下,仿佛想要看穿一切的眼睛,死死盯著懸掛在墻壁上巨大的電子屏幕。

  盡管派出了所有援兵,西九區的防御還是在短時間內被突破。

  失敗的原因已經查明————一個被緊急抽調的民兵,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從戰場上救回了受傷的同伴,並且將其悄悄安置在自己旁邊。幾小時后,被病毒感染的變異人從背后捅穿了恩者的身體,殺光了防線上猝不及防的所有士兵。

  戰場上任何時候都有意外。臨時征調的后備人員,自然不可能像軍隊一樣嚴守紀律。加上時間倉促,任務緊急,對于變異生物和病毒的感染沒有太多的認識。。。。。。防線的崩潰,在所難免。

  既然敗了,那就必須盡最大努力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將軍派出了作為預備隊的裝甲第六十二團,他們將向湧入缺口的變異人發動反突擊。駐守防線的各部隊,也將沿著預定路線順序撤退,向自貢方向集結,最后進入重慶。

  “命令重慶方面加快市民疏散,所有趕到指定位置的部隊就地展開,必須在六小時內組成第二道防線。空軍對目標區域進行轟炸,截斷變異生物的后續支援,盡量減少一線阻擊部隊的壓力。”

  “所有無建制人員向軍區指揮中心靠攏,以最快的速度重編整隊。”

  “電告中京,請求空軍協助,加快人員撤離的速度。”

  承載著命令的電波,迅速傳遞到了各個接收站點。遺憾的是,反饋回來的信息,幾乎全都充滿了失望和恐懼。

  西四區防線崩潰,阻擊部隊全部陣亡。

  南六區無應答,通訊中斷。

  南八區傷亡慘重,戰斗要員存活率僅為百分之十二。

  軍屬炮兵陣地失守,通訊中斷。

  盤旋在城市上空的電子監控機,把拍攝的畫面清楚地發回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

  城市西面已經被突破。數千名身材高大的變異人,正揮舞著黑色的骨刃追逐著逃亡的人群。它們的動作非常靈活,攻擊目標準確,毫不拖泥帶水。死者的屍體沿著道路一直延伸到鏡頭的遠方。就在地平線上的邊緣,那些最早被殺死的平民當中,已經有相當一部分開始了緩慢的變化。由于天氣的緣故,航拍效果不是很好,仍然能夠清楚地看到————倒伏在地上早已僵硬的屍體,手臂已經合攏變成尖銳的刃狀,被大量污血和膿液包裹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重新睜開的眼睛里,充滿了嗜血的饑渴與狂暴的欲望。

  指揮中心里所有的人,呆呆地望著這毛骨悚然的一幕。

  通過情報,他們早已知道變異人攜帶的病毒會在短時間內迅速傳播,可是當自己親眼看到從屍堆里爬起這些復活者的時候,內心巨大的震撼和恐懼,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

  謝治平的臉色一片蒼白。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悔恨、自責。

  看到畫面的一剎那,他就發現,自己已經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為什么沒有強制疏散那些執意留下的人?

  為什么要讓他們留在城市里?

  如果整個成都全部清空,變成一座無人居住的城市,就算變異生物突破防線,自己也有絕對把握把缺口堵上。

  病毒依靠感染進行繁殖。相比全副武裝的士兵,手無寸鐵的平民是最好的擴散群體。

  謝治平終于明白,孟宗祥臨走時,為什么一直叮囑自己要把疏散平民放在首位?為什么司令官一直要求高速公路保持暢通?

  每一個留下的平民,都會成為病毒新的寄主。他們會變成變異生物中的一員,用這種可怕的方法,迅速擴充數量。

  由于自己的猶豫和錯誤,導致成都市內至少還有五百萬人沒有及時疏散。在軍隊無法抵擋變異人的情況下,他們的結局,可想而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16 PM

第二十節 反擊

     林翔走進指揮中心的時候,謝治平仍然癱坐在椅子上,疲憊蒼老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將軍,六十四機動部隊請求指示————”

  充滿堅毅的報告聲,把沉浸在絕望中的將軍重新拉回了現實。抖縮著冰涼的雙手,望著這個臉上濺著污血,渾身上下滿是泥漿的年青軍官,謝治平那雙空洞的眼睛里,終于恢復了一點軍人應有的生氣。

  “怎么,你是機動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顯然,將軍並不認識林翔。

  默默地點了點頭,林翔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苦澀。

  齊越剛剛被感染,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繼續擔任指揮。

  在來路上,他已經通過呼叫器聯絡了各個小隊。除了留在指揮中心擔任警戒的一個小隊,只有西區防線上的兩名士兵回復了信號。開戰前派到成都的兩百余名六十四機動部隊成員,除剩下九名生還者外,其余全部戰死。自己,是齊越以下,銜級最高的軍官。

  “指示?到了現在,還能有什么指示?”弄清楚對方身份的謝治平慘然道:“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精致的“九二”式手槍,用皴皺的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槍身,痛苦而不忍割舍地望著閃爍出幽藍光澤的圓形槍口。

  自殺,對于失敗的軍人而言,算得上是一種略微體面的選擇。

  “我們必須現在就開始行動————”

  突然,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的林翔,打斷了他剛剛開始幻想的死亡臆念:“一定要沖出去,帶領幸存的平民離開這座城市,盡可能減少病毒繁殖的機會。減少一個感染者,活下去的人也就會多一份希望`。作為負責整個行動的最高指揮官,您還不能死。”

  說著,林翔伸出手,把已經捂熱的手槍,從將軍的掌心慢慢抽出。

  謝治平一楞,他沒有斥責對方的譖越擅專,反問道:“現在的局勢一片混亂,我們的部隊傷亡非常慘重,根本不可能在保持阻擊的狀態下,同時疏散幾百萬人。”

  “能救一個算一個————”

  林翔大步走到電子屏幕前,重重按下鍵盤上的控制鈕,把血腥慘烈的戰場畫面轉換為成都市區的平面地圖:“首先疏散東區、北區和南區的市民。這些區域距離防線突破口距離最遠,短時間內,變異人的攻擊還無法擴展到這一范圍。只要派出一定數量的攔截部隊,完全可以再爭取五到六個鐘頭的疏散時間。”

  “西區的情況最為嚴重,那里是變異生物的突破口,必須用重裝甲部隊和大部分軍力向這里發起反突擊,盡最大可能消滅對方的數量。同時請求空軍對市區指定目標進行攻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救出更多的人。”

  “空軍攻擊城市?”謝治平顯然沒有完全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我們的對手是變異生物,確切地說,應該是寄生在它們體內的病毒。”林翔耐心地解釋道:“擊殺獨立的個體,對緩解戰場壓力的作用不大。在沒有疫苗能夠徹底制止感染前,遏制病毒傳播最好的方法,就是斷絕所有的繁殖途徑。”

  電子屏幕場景迅速切換到西區主干道,指著畫面中央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死亡市民,林翔冷漠的口氣充滿了無比果決的殺意:“他們已經被感染。只有摧毀所有的屍體,才能讓死者不再復活。對付這些異類,燃燒彈是最好的武器。”

  話音未落,明白其意圖的將軍從椅子上嚯然站起,激動地急聲喚過傳令官:“命令,第九十七裝甲團立刻出動,向西區發動全面反擊。第四飛行大隊更換彈藥,按照監控機組發回的坐標進行轟炸。所有行政、戰斗人員對所在區域內的滯留市民進行緊急疏散,從北面撤離城市————”

  他必須以實際行動來彌補犯下的錯誤。死去的人,實在太多了。
  。。。。。。

  三架成編隊飛行的“殲21”,以標準的超低空高度,從城市大道上空呼嘯而過,渦輪發動機帶起刺耳尖厲的音爆,引起氣流的急劇震動。兩側建築上安裝的玻璃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可怕的壓力,紛紛劇烈地抖動著,粉碎成一片片尖銳鋒利的破片,從高高的樓房邊緣垂直落下,在灰色公路上形成一片詭異的閃爍之晶。

  領隊長機解開武器掛載裝置的電子鎖,一枚帶有自動導航系統的高爆燃燒彈,伴隨著尾翼劃破空氣帶起的顫音,朝著機載地圖上那片被恐怖紅色占據的區域,迅速而冷漠地墜落著。

  “轟————”

  彈頭爆開的剎那間,大量燃燒劑從儲備艙里紛紛彈出,以爆炸核心為原點,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之環。騰空而起的烈焰吞噬著一切可能燃燒的物體,濃密的黑煙斷絕了所有生物的逃路。除了被活活燒死和窒息,再不可能有第三種結局。

  病毒似乎已經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機,它們瘋狂地加快了侵蝕死者的速度,死亡時間僅為幾個鐘頭的屍體表面,已經出現了淺灰色的變異征兆,手臂也開始變得細長尖銳。所有的一切,都在預示著死去的亡靈正準備重新站起,把恐怖和虐殺,帶給那些活下來的幸存者。


  熊熊燃燒的火焰,把這種恐怖的可能徹底吞沒。

  到處都是被大火籠罩的屍體,高溫燒烤皮肉散發出來的濃香,刺激著擁有嗅覺的所有生物,這種令人饞涎欲滴的沖動,很快被空氣中傳來的焦糊惡臭所代替。從死屍身上燒燎而出的油脂,密集的攢成迅速泡起的液體形態,變成了加快燃燒的優質添加劑。水份被徹底蒸發的皮肉表面,龜裂出一塊塊黑色的碳痂,粉紅色的鮮肉和被煮熟的皮下組織,從裂痕中央清晰地顯露出來,早已喪失作用,變成灰褐色的密集血管死死包裹在其表面,形成一張令人心顫的網。

  “嗚————”

  被火焰包圍的變異人發出絕望的哀鳴,鋒利的骨刃在劇烈的高溫下迅速碳化、分解,黑色表皮因為失水變的皺縮、裂綻,望著從皮膚下透出的鮮嫩肉塊,瀕死前的它們恍然發現————原來,自己血肉也和人類一樣,紅得是那么刺眼。

  上百輛“ZTZ99改”式坦克從道路盡頭全速駛來。沉重的履帶在公路上碾出一道道規則的淺白色印痕,車載機槍在監控鏡頭的配合下,捕捉著每一個可能帶來威脅的黑色身影。沖擊力巨大的彈頭,野蠻撕裂著變異人的身體,把脆弱的骨肉打得當場爆散,負責指揮的車長也不失時機地命令坦克猛沖過去,把躺臥在地面還沒有完全喪失行動能力的可怕生物,當場攆成一灘混合在泥濘中的新鮮肉泥。

  在這種強橫的裝甲沖擊下,混亂的西區出現了一絲短暫的平靜。與此同時,從軍區司令部開來的突擊集團,也以十余輛坦克為先導,在數十輛裝甲車的護衛下,分從不同方向進入了東、南、北三個居民區。

  神情冷肅的謝治平站在指揮車上,威武的將軍服上套著滿裝彈匣的武裝帶,一枝M5G43突擊步槍橫架在射擊孔邊,隨時準備攻擊任何敢于上前的目標。

  “這個年輕人說得沒錯,我們的確可以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命令各部隊按照預訂計劃立刻展開行動,盡一切力量疏散群眾————”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將軍,而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士兵。謝治平非常明智的交出了手中的指揮權,這不是懦弱和無能的表現,而是一名老軍人具有的責任感,促使他讓出了擁有的權力。

  如果對手是敵國軍隊,謝治平的確能夠充當一名合格的將領。但是在肉眼無法捉摸,也沒有任何前人經驗可尋的病毒感染面前,他必須做出這樣的選擇。

  林翔駕駛著突擊車在空曠的街道上飛馳,眼前不斷閃過謝治平蒼老決然的身影。

  “放手去做吧!我會全力支持你的整個計劃。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成都戰場的最高決策者————”

  一個觀念守舊卻並不糊塗的老人。單就這點而言,他的確值得尊重。

  “嘎吱————”

  渾濁的泥水使輪胎有些打滑,憑借高超的駕駛技術,林翔猛然踩下剎車,伴隨著巨大的慣性,整個車體從側方向橫滑出去,輕快地沖進了街道旁邊的岔口,

  粗大的立式門柱上掛著一塊被雨水浸透的白色豎牌————“成都市第三公共汽車場”。

  上百輛紅黃相間的公共汽車,靜靜地排列在平整的水泥廣場上。細密的雨水撞擊著車頭傾斜的玻璃面板上,發出一陣輕微的“沙沙”聲。

  十余名身穿藍色工裝制服的男女,圍站在掛有“總調度室”木牌的房間門前,神情焦急又略帶幾分驚喜地望著從突擊車上跳下的這幾名軍人。

  “哪位是劉站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林翔顧不上客套,直接在人群里搜尋著自己的目標。

  “我,我就是劉建國。”一個身材中等,胸前掛著“副站長”標牌的中年人忙不迭應聲走上前來,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們來。”

  成都擁有上千輛公共汽車,作為執行疏散計劃的重點部門,客運公司在兩周前就已經被軍方控制。雖說有半數以上的車輛隨同先前出發的客運車隊已經離開,但是仍有相當一部分存留在各個車場,加滿油料備好配件,隨時聽候調用。

  單靠這點運力,不可能同時滿足幾百萬人,但它們至少能夠保證一部分人安全逃離死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25 PM

第二十一節 炸樓

     幾分鐘后,長長的車隊順序駛出了車場。在寬敞的街口很快分流開來,朝著各自預訂的方向疾馳而去。

  濕粘的靴底死死踩住油門,引擎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憑借著絕對違法交通規則的可怕速度,沖在最前面的突擊車,在短短幾分鐘內抵達了距離最近的一處居民小區。

  漂亮的紅沙巖塊堆砌出風格粗獷的半圓拱門,隨風搖曳的濃密樹枝,在精心修建過的綠化帶里遮擋了大部分雨水。“景泰花園”四個鑲嵌在門壁上的凹刻隸書大字,為這里平添了幾分淡淡的文化氣息。

  十余個攜帶隨身行李的平民,擁擠在可以遮住雨水的門廊下面,用不安和期盼的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從遠處駛來的車隊。

  臉色鐵青的林翔跳下突擊車,叫過等候在門口的一名士兵:“怎么只有這幾個人?其他的呢?全都提前疏散了嗎?”

  疏散部隊早在半小時前就已經派出,他們必須在規定時間組織所在區域內的市民離開城市。體力不濟的老弱則在指定位置集中,由車隊運載出城。

  “景泰花園”內的居民數量超過兩千,按照民政部門提供的數據,滯留在這里尚未撤離的民眾,至少還有一半以上。

  “我們已經盡力了。”一個左臂上佩有“社區工作站”標志的青年女子疲憊地搖著頭:“該說的都說了,他們就是固執的認為,這是政府故意制造出來的城市改造收地騙局,誰也不願意離開,甚至。。。。。。罵我們是政府的幫兇。。。。。。”

  “所有人跟我來,跑步前進————”

  顧不上解釋,林翔急聲叫過所有士兵,閃身沖進距離最近的一幢大樓。

  深黑色的防盜門,泛出厚實的沉重感,白色灰漿抹平的門頭,用醒目的紅色油漆寫著三個工整的數字————“一零一”。

  雜亂的腳步聲,顯然驚動了屋內的主人。狹小窺視孔里透出的光亮很快被遮掩,即便是隔著厚厚的門板,也能感受到從門口傳來的輕微呼吸,還有如鼓般的心跳。

  “閃開————”

  斜拎著突擊步槍的林翔大步走上前來,把烏黑的槍口對準緊密閉合的門鎖,重重扣下扳機。

  “轟————”

  灼熱的彈頭旋轉著鉆進了鎖扣,巨大動能把墻壁震得發抖的同時,也撕爛了橫攔在門壁間的所有障礙。不等嗆鼻的硝煙散盡,林翔已經抬起腳,用結實的橡膠鞋底照準被打爛的門鎖用力猛揣,“哐”的一聲,破裂的門板反砸在屋內的墻上,留下幾道清晰的印痕。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

  一個身材肥胖,頭上掛滿塑料卷發器的中年婦女瑟縮著綣在沙發上,連哭帶罵地連聲叫嚷:“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強盜,欺騙不行就暴力強拆。我,我要去告你————”

  “情況緊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無法多做解釋,林翔快步走近她的身前,左手運勢成掌,朝著對方的脖頸用力劈下,哭鬧和叫罵聲嘎然頓止。

  攔腰抱起昏闕過去的胖婦,把體態沉重的她橫扛在肩上,林翔沖著發出動靜的里屋高聲喝道:“如果你們不走,就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話音未落,從屋子里沖出一名身穿白色背心的干瘦男子,還有一個尾隨其后,大約五、六歲左右,正在不停抹眼淚的男孩。

  “車子就在外面,不想死就跟我走————”面對怒目相向的男主人,林翔冷冷地扔下這句話,扛起肥胖的婦人快步跑了出去。

  寧靜的小區里,很快響起了接二連三的槍聲。

  砸鎖,破門而入。

  面對闖入家門的不速之客,所有房主都表現出異乎尋常的憤怒和震驚。雖然政府一再發布緊急疏散令,可是誰都認為那是騙人的手段。在他們看來,停水斷電是房地產開發商最卑鄙的舉動,為了保衛自己神聖不可侵犯的私人財產,房主們甚至提前購買了大量食品和飲水,自備了各種武力對抗的工具。就這樣,當士兵們強行闖入各個房間,效仿林翔以暴力進行疏散的時候,都遭到了異常強烈的反抗。

  “隊長,怎么辦?”一名下士焦急地問道:“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勸說,甚至用菜刀和我們對峙。”

  “把已經弄出來的人裝上車,送走一批算一批。”林翔擦了一把順著額角流下的汗水,狠狠地咬了咬牙:“命令工兵火速安裝炸藥,再施放催淚彈,等里面的人一出來,立刻把住宅樓給我全部炸掉————”

  房子是居民抗爭的最大根本,沒有房子,沒有人會在這里繼續呆下去。

  “炸樓?”下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們無法確認里面還有沒有居民。萬一有人呆在里面不肯出來。。。。。。”

  “管不了那么多了。”看著手表上不斷向前移動的指針,林翔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做,至少能挽救大部分人的性命。如果他們被病毒感染。。。。。。所有的人,全都會死。”

  帶著細長的白色煙尾,幾十枚圓筒狀的催淚彈,被拋射槍準確地彈進了大樓。耀眼刺目的白光閃過后,濃密的煙霧很快充斥了樓房的所有角落。各家陽臺上用厚膠帶封住的窗戶,接二連三地被猛然推開,無法忍受嗆鼻刺激和辛辣氣味兒的居民,紛紛把身體探出窗外,想要在新鮮的空氣中得到最徹底的釋放。從屋內滾滾而至的濃煙,使這種舉動最終變成了徒勞,在無法忍受的窒息和眼、鼻腔粘膜大量釋放的液體催促下,人們只能放棄堅守已久的居所,緊捂著口鼻,在微弱的視覺摸索下,跌跌撞撞地沖出大樓,癱坐在冰冷的地面,臉色寡白地大口呼吸著久違的空氣。

  “起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淹沒了混合在人群中劇烈的咳嗽和喘息。漫天的灰塵和砂石落在頭頂上的時候,屋主們仿佛覺得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夢。他們呆呆地站在那里,望著已經變成碎石瓦礫的房子,嘴巴張得老大,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嗚————”

  此刻,一陣尖利刺耳的警報從遠處傳來,在城市上空陰暗的天幕下久久回蕩。沉浸在憤怒和絕望中的人們怔怔地抬頭仰望四周,卻意外地發現:站在身邊的所有人,眼睛里同樣寫滿了不明就里的疑惑和驚恐。

  “向北面走,從北面離開城市。動作要快,這是你們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機會————”

  說完這句話,林翔縱身跳上突擊車,和所有已經上車的士兵朝著發出警報的遠處沖去。只留下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居民,在灰塵尚未散盡的廢墟中翻找、痛哭、破口大罵。。。。。。

  該做的已經做了,該說的也全都說了。城市里還有更多的人需要幫助。

  上天是公平的,活命的機會,只有一次。
  。。。。。。

  從發動反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小時。

  99改坦克的彈藥早已打光,無法進行攻擊的它們,只能在發動機的怒吼聲中,滾動著沉重的履帶碾進密集的變異人群。面對這些無法撼動的鋼鐵巨獸,遭受巨大損失的變異生物,聰明的選擇了回避。它們不再沿著道路前進,而是化整為零從樓房的邊角,狹窄的小巷,大廈的內部突入,依靠敏捷的動作和速度,讓裝甲集團的攻擊矛頭,徹底喪失作用。

  空軍轟炸摧毀了地面上堆積如山的感染者死屍,可是變異人很快發現了新的寄生目標————除了那些已經外逃的平民,所有樓房的內部,還有相當數量躲藏在暗處,戰戰兢兢觀察著事態發展,期望能夠以此得到安全的幸存者。

  屋內傳來淒厲的瀕死慘叫,被窗外巨大的爆炸轟鳴徹底掩蓋。沒有人察覺到其中潛藏的危險,疏散人員也不可能對每一座大樓都進行細致的調查,死亡的被殺者就這樣靜靜地躺臥在腥濃的血水中,任由病毒吞噬著自己的一切,把控制的觸角延伸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最終,成為大腦和靈魂新的主人。
  。。。。。。

  站在南區中級人民法院的樓頂,謝治平只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憤怒和無助。

  他從來沒有想過,小小的病毒,竟然會給城市帶來毀滅性的災難。這些肉眼無法看到的怪物,正在用它們自己的方式,向人類爭奪著生物鏈最頂端的座位。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戰爭所能承受的極限,而是兩個形態、意識、生存環境截然不同種族之間的生死糾葛。

  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必須為那些還活著的人爭取時間。多一分鐘,人們就多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用力扯開軍服的風紀扣,老將軍最后檢查了一遍突擊步槍的彈匣,惡狠狠地嚷道:“來吧!兔崽子們,我會讓你們這些下賤的骯臟生物知道,惹怒一個老兵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25 PM

第二十二節 措施

     林翔趕到南區法院的時候,謝治平正指揮著工兵部隊,把寬敞的街道變成守備森嚴的堡壘。

  兩幢高達百米的大樓,從底部被炸斷,橫攔在街道中央,形成一道鋼筋林立,亂石嶙峋的巨大屏障。二十余輛WZ46型輪式裝甲車並列在防線背后,黃底紅星的醒目軍徽上方,橫架著一門雙聯裝三十五毫米機炮。十余輛剛剛從前線返回,正在補給車前裝運彈藥的九九改式坦克,警惕的守護著防線的側翼。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在大樓的窗戶和平臺上架好機槍,設置了車載火焰噴射器。五輛“九七B型”自行火箭炮,正朝著陣地后方的指定位置疾馳,它們將為守衛部隊提供最有力的火力援助。

  這是將軍最后可用的機動力量。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布置的確獨到。法院大樓位于三岔街口中央,左右兩端的入口已經被傾覆的大樓堵死,如此一來,想要進入后方區域,只能付出巨大傷亡,從防線正面強行突破。

  “空軍會按照坐標對臨近區域進行覆蓋攻擊,從廣西和貴州緊急支援的戰機部隊也會按時抵達。只要守住這里,那些怪物就無法順利進入城市中央。”

  林翔從旁邊的武器箱里抓起一枝反器材槍,透過瞄準鏡認真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加上空軍的配合,這里的確是阻擊變異人的最佳場所。不過,如此一來也必須放棄整個西區。

  如果能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讓東、南、北三區市民逃離,倒也算得上是不錯的交換。

  “離開指揮中心的時候,我已經把新的任命令發送到各級作戰單位。除了人員和武器的使用,你還擁有這一區域所有儲備物資的調配權。”

  望著城市遠處還在燃燒的廢墟,謝治平蒼老的眼眸里放射出熊熊戰意。他解開軍服左上的胸袋,摸出一張編號為“成:甲00001”的白色磁卡遞過:“這是軍區所轄境內所有后備物資庫的開啟密碼。難民在轉移過程中需要足夠的食物,我已經派人開始裝運十六號倉庫的儲備品。不足的部分,你可以視情況需要隨時進行補充。”

  林翔正要開口拒絕,天空中傳來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數十架編隊飛行的“殲二十一”戰斗機從城市上空呼嘯而過。銀白色的機腹下方,彈射出近百枚制導式對地飛彈。它們拖拽著桔黃色的淡淡尾焰,從空中滑翔著撞向攻擊坐標已被鎖定的地面,劇烈的爆炸氣浪和熾熱的火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相互連接,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怕火墻。

  “這是經過改裝的特制彈頭。燃燒時間可以持續很久,是用來對付那些怪物最好的武器。”

  血樣熾紅的火光,在謝治平滿是皺紋的臉上映出一片刀樣的投影:“空軍會對燃燒區域反復進行攻擊,確保難民有足夠的時間離開城市。”

  “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帶領所有市民,安全、迅速地撤離這個城市!”

  林翔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不等開口,老將軍已經微瞇起鷹目,鼓勵似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我見過最有頭腦,思維最謹慎的年輕軍官。應對這場非正規意義的戰爭,必須有更多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參與進來。我已經老了,無論思維還是觀念,都不可能產生太多的變化。我會守在這里,把那些該死的變異生物全部擋在防線以外————”

  “可是。。。。。。”林翔急欲爭辯。

  “沒什么可是的————”

  從對面火場吹來的熱風,撫撩著謝治平額前半垂的白發,望著被火紅烈焰隔阻在半里開外畏縮不前的黑色身影,將軍蒼勁的臉上,顯出幾分略帶威嚴的猙獰。

  “只有活下來才有贏的希望。牢牢記住這一點,這是你的責任————”
  。。。。。。

  時間的指針,緩緩滑過二零一五年十月二十一日零點。

  午夜,坐在網吧里與游戲鏖戰的人們忽然發現:屏幕上的人物和場景瞬間定格,與搏斗中的怪物保持著僵硬固定的模式。幾秒鐘后,畫面已經退回了登陸框,點狀的光標在空白密碼欄里閃爍著,仿佛在用這種詭異的方式,警示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見鬼,又掉線了。”

  “該死的中國電信,垃圾破網。”

  “我好不容易打到了BOSS,電信局的王/八/蛋們,賠錢————”

  喧囂和暴躁讓人們尋找著所有骯臟詞匯來發洩內心的不滿,網吧經營者也在忙碌地撥打電話,查找網絡中斷的原因。遺憾的是,無論以任何方式撥通電信營業廳的號碼,從話筒另一邊總會傳來電子客服千篇一律的應答。

  “您所反映的情況我們正在核實,請耐心等待。。。。。。”

  中京,國家信息部網絡監管局。

  柔和的陽光從寬大的玻璃幕墻折射進來,在綠葉婆娑的室內生態區灑落一片斑駁的光點。外/裸/的銀白色鋼構設施與強化玻璃組成的壁面,使人有種置身于未來的特殊裝修風格。擺在桌面上新鮮水果的漂亮色澤,也為這個半金屬世界增添了幾分自然的氣息。

  長長的會議桌盡頭,文翰源一身正裝,端坐在主持者的位置上。他的上身筆直,嚴肅的神情里帶有幾分必要的客套。對于一個年過四十的權力者而言,外表的態度和威嚴,缺一不可。

  桌子兩邊,錯落地坐著十幾個男女與會者。在這個濫用化妝品和保養手段層出不窮的時代,很難從外表上判斷出某人的真實年齡。只能以含糊其詞的階段性猜測,還有對方永遠不可能告訴你的虛偽數字當中,艱難地計算著皮肉與身體的真正成長關系。

  GOOGLE、百度、微軟。。。。。。桌面上精致的三角卡槽上,用中、英兩中文字表示出擁有者的姓名和身份。盡管主要視線都集中在首座位的文翰源身上,卻也並不妨礙他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其余的人,或者用手指、嘴角等部位做出的微小動作,相互進行著無聲而彼此會意的聯絡。

  這是國家信息部緊急召開的特別會議。主題只有一個————從即日起,關閉與境外所有的網絡連接渠道。同時對國內網絡進行全面封閉,禁止任何形式的非許可信息流通。

  “我抗議,這已經違背了本公司與貴國政府簽訂的相關協議。”

  GOOGLE亞太地區總裁首先站了起來:“擅自中斷網絡連接,將給本公司帶來難以估計的經濟損失。如果貴國政府真要這么做,我們將向世界貿易組織提出強制賠償申請。”

  “雖然不知道貴國政府此舉的依據和理由是什么。但是微軟並不希望看到由此產生的一系列矛盾和紛爭。”

  胸前掛著微軟銘牌的一個老婦皺起了眉頭:“我只想提醒閣下注意,關閉網絡對微軟造成的損失,將以每小時千萬美元為單位計算,美國政府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望著交頭接耳的眾人和氣氛混亂的會場,正襟危坐的文翰源忽然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

  “我只想告訴你們兩件事。首先:關閉網絡這件事,並不是和你們商議,而是通知在座所有的人必須實行。其次,你們沒有資格,也不可能代表所在的國家和相關政府。因此,最好不要使用威脅和抗議之類的字眼。別忘了,這里,是中國————”

  信息管制,是避免民眾出現大規模混亂最有效的手段。媒體和報紙也將網絡和電信中斷的原因,歸結為“設備調整”和“太陽風暴對衛星信號干擾”等非常規因素。尤其是在病毒擴散區邊緣城市,也加派大量警力全面實行軍管。
  。。。。。。

  被墨綠色布幔遮住的軍委會議室里,圍坐著數百名與會者。他們都是國內各大藥品公司的負責人。會議的核心只有一個————如何利用現有的病毒樣本,開發出能夠抵抗感染的疫苗。

  “目前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沒有疫苗,我們就無法對抗變異生物。從即日起,所有制藥公司必須集中力量,在最短的時間里進行研制。所需資金和各種器材設備,軍方會全部予以滿足。”

  總參謀長陸輿林上將十指交叉坐在主持席上,神情嚴肅地望著所有在座的人,花白稀疏的眉毛下面,是一雙充滿了疲憊和焦急的眼睛。

  集合全國之力共同研制某種單一藥品,除了剛剛建國的創業初期,這在共和國歷史上還是首次。如果連最基本的抗感染都無法做到,再強大的軍隊也終究無法抵擋病毒的攻擊。

  云南和四川就是最好的例子。盡管擁有多達千萬的人口,可是在病毒強大的擴散力面前,人類薄弱的自身免疫系統,就如同薄紙一樣被捅破。除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殘忍嗜殺的怪物,只能躺在血泊里絕望地喘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26 PM

第二十三節 外交


     這是一場世界性的災難。

  據駐外大使館發回的情報,各國在突如其來的病毒危機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印度尼西亞的萬隆和雅加達已經無人幸存。由于撰他海峽的阻攔,被病毒感染的變異人正朝著該國東部席卷。中部城市日惹的居民已經開始疏散,瑪瑯西面集結了超過五萬人的武裝部隊,力求能夠擋住瘋狂湧來的變異生物。但就該國國防部長速諾約。達卡瑪私下透露,他對這條防線目前的情況非常擔憂,在密集的病毒感染者面前,人類擁有的常規武器實在沒有太大的威力。

  阿根廷是病毒最先爆發的源頭地,該國遭受的損失也要慘重得多。首都布宜諾斯艾麗斯所有居民全部都被感染,變異人攜帶的病毒已經擴散到周邊城市羅薩里奧和德爾巴耶、坦迪爾一線,東部重要城市馬德普拉塔局勢失去控制。由于物資供應不足,饑餓的居民開始沖擊銀行和政府所在地,市內所有商店均遭到搶劫,暴力事件和武裝襲擊層出不窮。盡管阿根廷政府緊急空運了二十余噸食品,並派出兩個陸戰師進駐城市,最終還是沒有穩定城內的騷亂。由于難民大量穿越邊境,鄰國烏拉圭已經正式提出抗議,要求聯合國會議派出維和部隊,協助阿國政府穩定當前局勢。

  新德里和周邊十余座城市被感染者占領,保守估計死亡人數超過三千萬以上,原本防守阿格拉防線的印度國防軍也全面退守至占西一帶。西部城市齋普爾和阿杰梅爾已經沒有任何求援信號。為了挽回局勢,印軍集中了六個作戰師,向陷落地區發起了反擊。雖然收復了兩個小型城鎮,卻無法清除其中的病毒感染體。

  相比之下,中國雖然同樣遭到病毒感染,局勢卻相對趨于穩定。在政府的嚴格控制下,所有媒體都只能在允許的范圍內,以“疫情”等字詞對感染區域情況進行報道。信息部對電信和網絡部門進行全面監管,個人傳發信息內容必須接受監控,各地區、城市黨政機關工作人員以穩定為要務,盡最大努力平息當地市民可能出現的恐慌和騷亂。后備役人員全面列入整編,警察、民兵開始下發槍械,對于各種治安事件與暴力搶劫的處罰,也比正常時期嚴苛了許多,一旦察實,輕則刑拘關押,重則就地槍決。一時間,各地的罪案發生率反而大幅下降。

  “治亂世用重典,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國內秩序。任何可能引起混亂的苗頭,都要徹底掐斷。各級干部要嚴修自身,杜絕貪污腐敗等現象。在這種特殊時期,絕對不能引起民眾的反感。所有非必要建設性項目立刻終止,各類物資就地封存清點。由剛剛成立的資源劃撥小組派出專人進行接收。同志們,這是考驗你們對黨和國家忠誠最關鍵的時候,國家和民族的未來,真正掌握在你們手中。”

  國務總理在全國省、市領導遠程會議上的講話,沒有像歷屆大會那樣在電視和廣播里進行全程直播。但是所有參與會議的人,無一不對其內容感到震驚和焦慮。

  食品、藥物、能源。。。。。。從各地調運集中的物資,全部列入了計劃項目。臨時增發的列車使鐵路運力驟然擴大了數倍,各大城市紛紛啟動緊急應對預案,物資的儲備和工、農產品的生產,成為所有工作的重點。
  。。。。。。

  陸輿林昏昏沉沉地靠在椅子上,用微曲的手指輕揉著酸漲的頭部,疲憊得似乎隨時都會合上的眼睛,還在強撐精神看著桌面上剛剛送來的幾份文件。

  秩序和穩定可以通過國家機器的強行介入來完成,所有依靠人力達到的目標,在共和國強大的行政機制面前都不是問題。然而,所有的這些都只能作為輔助,真正解決病毒的關鍵,還得依靠疫苗。

  “談何容易啊。。。。。。”

  上將無奈地長嘆著,雖然集中了全國所有的藥品專家和生物權威,在首都科學院展開緊急研究,可是進展卻極其緩慢,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寸進。

  由外交部出面,約請的輝瑞、施貴寶、安萬特等醫藥公司代表,昨天上午已經抵京。對于中方提出共同開發疫苗一事,均表示出非常濃厚的興趣。他們同時也提出,由于R12病毒的具有非常特殊的性質,非但所有研究費用必須由共和國政府全權負擔,還必須讓出目前國內藥品市場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占有份額。言談間的毫不掩飾的傲慢,已經表明他們其實是在待價而沽。

  聯合國大會同樣也是一片混亂。爆發感染的國家,紛紛要求聯大給予支援和幫助,未被病毒波及的歐洲各國,也以各種理由進行搪塞和拒絕。國際航線被徹底中斷,檢疫和生防部門在國境關口設置了重重哨卡,地球似乎又回到了古老的封建割據時代,所有可能帶有感染源的物品均被拒絕入境,遭受慘重損失的商人和破產者每天都在自殺,相比共和國的新聞管制,國外媒體的報道,顯然越發加劇了公眾的恐慌程度。

  沒有疫苗,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談。

  想到這里,陸輿林只覺得一陣沒來由的煩躁。他合起文件夾,按下桌上的電鈴,幾秒鐘后,一名身材高大,肩膀上佩有少校徽章的副官,推門走進了房間。

  “從成都疏散外逃的民眾數量有多少?重慶方面的接收工作進行得如何?”

  “根據監控機組的最新報告,難民沒有逃往重慶方向的跡象。他們甚至主動封閉了通往自貢、南充、重慶及附近各大城市的公路和鐵路,前哨部隊目前正沿著馬爾康、阿壩一線構築補給站。按照疏散部隊最高指揮官的要求,相關的補給站將沿達日和瑪多沿途設立,最后進入格爾木或者烏蘭。”

  “什么?”

  聽到這里,陸輿林猛然睜開半閉的眼睛,飛快點開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在迅速調出的全國省區地圖上,用醒目的紅色光筆,順著副官口中報出的一系列地名,連成一條粗大的彎曲線路。

  “新疆?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居然是新疆?”

  上將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微張的口里喃喃著,久久地望著屏幕上情緒的紅色軌跡,微微閃爍的目光里,充滿了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感慨。

  按照人類的正常思維,逃避災難的最佳場所,肯定是距離最近的城市。群居的天性和相互依靠的生物本能,會讓他們下意識做出此類反應。

  軍部沒有強行要求難民進入某個指定城市或者區域集結。這不僅會給當地政府帶來巨大的供應壓力,執行起來也不現實。逃離恐怖的民眾需要安定和冷靜,從某種意義上看,他們同時也具有相當龐大的不穩定因素。如果進入城市,肯定會帶來新一輪的恐慌。與其讓他們成為混亂的根源,不如直接把難民群引向人口稀少的偏遠地區,重新建立牢固的居民點。

  陷入恐慌的民眾,根本不會服從政府的任何命令。人都是自私的,在生存和死亡面前,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雖然,這樣做會給更多的人帶來死亡。。。。。。

  軍隊強行介入,肯定會引起民眾的巨大反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軍委沒有硬性規定疏散民眾的撤退路線,只是要求沿途城市必須滿足他們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調集運輸力量,把這些失去家園的人們運往更加安全的后方。

  新疆,是共和國版圖上最為偏僻荒涼的區域之一。如果能把上百萬難民直接引向那里,后備防線的建立和準備工作,壓力都會得到很大的緩解。單憑這一點,行動的指揮者和策劃者,就能得到一枚擁有崇高榮譽的勛章。

  “成都戰區的指揮官是誰?謝治平嗎?”陸輿林舒展開的臉上,露出了幾天以來的第一絲笑意。

  “是一個叫做林翔的中尉。”

  副官從手邊的文件夾里抽出一份電報:“相關資料顯示,他是七十五步兵師唯一的幸存者。獲救后,被調入六十五機動部隊。謝治平將軍推薦此人擔任成都戰場的最高指揮。疏散民眾的引導,也是他力主堅持的結果。”

  “電告成都指揮中心,林翔的軍銜等級提升為少校。路線沿途的補給站必須加快建設,經過各城市、地區要在物資上給予足夠的幫助。一定要讓他們安全抵達目的地————”
  。。。。。。

  夾帶著冰冷雨水的風吹打在臉上,驅散了剛剛聚集起來的暖意。從遠處飄來的腐臭氣息,刺激著人們敏感的嗅覺神經。地平線上火光輝映的爆炸煙霧,把整個天幕燃成一片骯臟的黑布。飛落在皮膚表面的灰燼和灰塵,讓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們第一次覺得,自己距離死亡和戰爭,竟然是這樣接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28 PM

第二十四節 難民

     密密麻麻的人群從各個街口湧出,在相對開闊的地方匯聚成團,沿著貫穿城市中軸的大道,向北方盡頭蜂擁而去。

  每隔半小時,城市上空就會響起尖厲的警報。遠處傳來的爆炸,彌漫在天際的濃密煙霧,地表的輕微震動,無一不使呆在家中拒絕離開的市民感到驚駭。他們開始推開緊閉的房門,向同樣心懷疑慮的鄰居交流著彼此的看法和憂慮。然后,通過自己的理解和篩選,變成大腦中固定的思維意識。

  死灰色的電視屏幕上落滿了灰塵,沒有電,它只能靜靜地放在那里成為無用的擺設。早就被扔到雜物堆里的半導體收音機,變成了人們眼中的稀罕物。遺憾的是,由于信息管制和電信的強頻干擾,這種巴掌大小的方盒子里,只能傳出機械冰冷的“沙沙”聲。

  想象中的拆遷公司和各種機械,最終還是沒有出現。慶幸之余,人們也開始對最初的固執產生了懷疑。當滿載市民的公共汽車接二連三從街道上疾馳而過,周圍還有被血污覆蓋裝甲的坦克護衛隨行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事情的真相,也許不是自己預測的那般準確。

  第一個走出家門的人,無疑是幸運的。在那之后,無數從鋼筋水泥建築里走出的居民,變成了一股龐大密集的人流。他們帶著最后一絲僥幸站在路邊,急切地向通過的車隊詢問著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得到的答案不外乎就是幾個簡單的字眼。

  “危險————”

  “快逃————”

  短暫的愕然與震驚過后,恍然大悟的居民開始以空前的速度加入了逃亡大潮。細長的人流很快變得龐大且擁擠起來,夾雜于其中的各型車輛也變得舉步維艱。司機焦急長按的喇叭,擁擠導致的口角和爭吵,孩童不知所措的號哭,無謂的謾罵和指責,以及隊伍中永遠也不會缺少的喊叫和催促,在城市上空匯成了死亡之神最喜歡的混亂樂章。

  站在北門公路的出口前,望著緩緩向前湧動的難民群,林翔修長剛勁的雙眉緊蹙在一起,形成一團微微凸起的糾結。

  實在太慢了。

  從開始行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個多小時。從北面方向離開城市的難民,大略估計還不到百萬。遠處,人頭攢動的難民隊伍一直拖到城市中央。從無數建築中走出的居民,不斷地增加著蜿蜒人流的密集程度。為了加快行進速度,林翔不得不派出上千名士兵維持著沿途的秩序。盡管如此,拖沓的難民群還是像只肥胖的蠕蟲,懶洋洋地慢慢朝前拱動著臃腫的身軀。

  照這樣的速度拖延下去,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疏散所有的人。

  來自空中的支援,徹底封死了變異人前進的道路。除了環繞西區熊熊燃燒的火墻,游弋的戰機還會根據監控機組的要求,向被感染者密集的地段發射導彈。偶爾有少數變異生物僥幸穿過防線,也會被嚴陣以待的警戒部隊當場消滅,在人類強大的科技軍事力量面前,兇殘的變異人被徹底壓制,無法寸進半步。

  可是,這並不是能夠肆意拖延時間的理由。

  誰也不知道這種看似穩定的防御可以持續多久?

  誰也無法保證變異生物是否在醞釀某種陰謀?

  誰也不知道下一分鐘究竟會發生什么?

  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有太多值得注意的變化。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會引起無法預料的可怕后果。

  “讓所有人加快速度,盡量把路讓出來讓運輸車隊優先通過。另外,在路口就地構築防御工事。命令先導部隊,沿馬爾康、阿壩方向前進,一定要把難民引向人口稀少的藏區,最后進入新疆。”

  林翔從來沒有考慮過帶領難民進入重慶。昆明城中地獄般親身經歷,使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疏散的重要性。重慶的人口數量同樣超過千萬,幾百萬難民湧入,肯定會給下一步疏散帶來更大的困難。與其到時候自尋煩惱,不如一步到位,直接把難民引向人口稀少的地區。。。。。。

  忽然,緩緩而行的隊伍停了下來,人們茫然地伸長脖子,朝著遠處拼命地張望著。

  一輛外形漂亮的“凱迪拉克”黑色跑車,橫攔在道路中央,風格張狂的黑色車頭上,掛著一塊編號為“川A888X”的藍色車牌。

  “究竟怎么回事?”費力地擠進圍觀的人群,林翔氳怒地問道。

  “我的車沒油了。”

  一個身穿“夢特嬌”紅色襯衫,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子從駕駛座走了下來。也許是覺得地面上的灰塵太過骯臟的緣故吧!他從筆挺的西裝褲兜里摸出一張潔凈的紙巾,仔細地擦拭著干瘦細長的手指。

  “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嗎?”男子從敞開的駕駛座上拿過一個皮包,拉開拉鏈,從中取出一疊紅色的鈔票:“給我五十公升汽油,我這就把車開走。這些錢,都是你的。”

  說罷,他轉過身,微笑著朝車廂后座擺了擺手。透過車門邊上狹窄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昂貴的真皮靠椅上坐著一個容姿艷麗的女人。細膩雪白的肩膀上,斜搭著一條淺灰色的雪貂圍脖,修長的大腿裹著細薄的絲襪,一雙水晶藍色細高跟鞋挑在足尖。鮮潤的嘴唇微翹著,似乎是對每一個從車旁經過的人,都要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的行為表示不滿。

  看著散開成扇形的一張張鈔票,林翔的心里忽然湧起一種非常荒謬,卻又充滿無力感的頹然。

  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怎么了。政府的通告和疏散令已經貼滿全城,可是他們絲毫不覺得這是一場災難,也感覺不到死亡的危險正在悄悄逼近。甚至還在按照固定的思維模式,在金錢的堆積下,行使所謂的特殊權利。

  “把車推走。”指揮著幾名士兵把跑車推離路面,林翔連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等等————”

  見狀,男人急了。他不顧一切地沖到車前,憤怒地嚷道:“錢不夠你只管開口。我不想找麻煩,只要有汽油,我立刻就走。”

  林翔拔出“特六”手槍,照準“凱迪拉克”昂貴的輪胎狠狠扣下扳機。沉悶而具有沖擊力的槍聲中,渾圓的車胎迅速癟縮,在車體巨大的壓力下,它們癱軟變成一團團禁錮著鋼鐵胎圈的黑色附著物,無力地浸泡在渾濁的泥水間。

  “抱歉,我也沒有汽油。多走點路運動一下,對身體有好處。”

  男子呆若木雞地站在那里,緊纂在手里的鈔票一張張落下,漂浮在腳邊的水窪里,慢慢被浸透、濕潤。。。。。。

  夜幕降臨了。

  西區燃燒的火焰耀紅了陰暗的天幕,升騰的煙霧迅速填充著一切可能透露出光線的縫隙。密布的陰云遮擋了遙遠星球照射的微弱亮光,在黑暗的籠罩下,矗立在遠處高大的水泥建築,顯得是那樣冰冷。

  十余輛突擊車散布在北面出口的側翼,幾輛補充過彈藥的九九改式坦克,也高昂著粗大的炮管,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所有動靜。車體最前端的遠光燈放射出長長的熾白光線,它們和臨時安裝在附近建築上的強效探照燈組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密集的人造光源。

  “保持戒備狀態,不能有絲毫松懈————”

  扳起車頂的高射機槍,林翔認真地檢查著彈倉與膛口的連接情況。每走過一處警戒哨,他都要不厭其煩地再三叮囑。

  黑夜,是變異人的天然盟友。

  依靠比人類更加優越的視覺,變異生物能夠輕易找到獵物所在位置。它們雖然無法穿越西區火場,卻能夠從城市外圍繞過障礙。一旦難民群被攻擊,將會導致整個疏散行動變成可怕的災難。

  密集的人流,正在朝遠方慢慢延伸著。

  路口高達數米的電線桿上,掛著兩具在夜風中來回搖蕩的無頭屍體。雨水使濕透的衣服和身體緊貼在一起,越發突出雙腿連接點上的團狀物。他們的雙手低垂著,緊緊捆綁住身體的鋼絲深深勒陷在皮肉中,仿佛想要用這樣的方法,永遠禁錮住死者的靈魂。

  下午臨近六點的時候,兩個約莫十八、九歲的男子,從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婦手中搶走了厚厚的錢包,當場被維持秩序的士兵抓住,簡單地了解事情經過后,林翔當場轟爆了他們的腦袋。

  他並非天性殘忍,而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只有用最冷酷的手段,才能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家伙。在混亂的情況下,只有強大的暴力,才是維持秩序的根本。

  “你無權這么做。他們都只是孩子,年青人一時糊塗難免犯錯。他們需要引導和教育,你竟然無視法律肆意殺人,我,我要去告你————”

  一名具有學者氣質的中年人,義正詞嚴地指責著他。對此,林翔既不做解釋,也不想爭辯。只是用鋼絲把兩具屍體牢牢捆綁,高高懸掛在電線桿的頂端。

  難民隊伍的秩序井然了許多。人們在看到僵硬屍體的同時,也在盡量加快腳下的步伐,似乎這樣做,能夠讓他們遠遠離開這名殘忍冷血的中尉軍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向前湧動的人群,絲毫沒有稀疏的跡象。

  冰涼的雨水順著鼻尖緩緩滑下,垂落的一剎那,它們清楚地聽到從林翔翕張嘴唇間發出的焦灼呢喃。

  “快點,再快點,我們撐不了太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2-28 02:29 PM

第二十五節 時限

     天亮了。

  暴烈的狂風席卷著厚重的云層,陽光從被吹開的空隙中直射下來,帶著秋老虎熾熱的威嚴使地面溫度迅速升高。喜歡陰濕的小蟲子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徹底趕回了陰暗的藏身處,淤積在地表的雨水和泥濘很快被蒸發,它們升騰在半空中,成為一團團潮濕粘凝的白霧。

  嚼著被唾液浸濕的壓縮餅干,謝治平絲毫沒有感覺到食物應有的香甜,舌頭和味蕾似乎已經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身體需要和空癟胃袋發出的強烈抗議,他根本不會想起進食。

  半小時前,空軍指揮部發來消息:持續的攻擊,已經把機場儲備的特種燃燒彈頭消耗一空。雖然已經加派人手從后方緊急搶運,也無法保持和此前同樣的火焰封閉效果。

  對于這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謝治平卻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冷靜。

  “火場封閉還能維持多久?”

  “不超過五個小時。”

  “如果僅僅只是攻擊兩翼呢?這樣應該可以節省一部分彈藥吧?”

  “縮減部分防護面的話,可以增加兩小時左右的燃燒時間。但是這樣一來,正面防線就會完全暴露。。。。。。”

  “電告林翔,西區防線最多還能維持七個小時。”謝治平打斷了副官的話,拎起手邊的突擊步槍,望著遠處火光輝映的地平線,神情安詳地說道:“接下來,該我們上了————”
  。。。。。。

  淺白色的灰燼,從天空中緩緩飄落,鋁鎂粉燃燒散發出的氣味,刺激著敏感的鼻粘膜分泌出大量液體。劇烈的爆炸把傾覆后的大樓徹底變成了瓦礫,堅硬的鋼筋被全部燒熔,散碎的混凝土塊表面已經變的烏黑。偶爾能夠在廢墟間看到幾簇微弱的火苗,在風中來回搖晃著,拼命釋放出自己最后的力量。

  細長的黑色身影,從熄滅的火線外慢慢接近著。它們佝僂著背,昂長的手臂一直垂落到膝蓋,彎月形狀的骨刃緊貼在腳邊,和人類完全一樣的五官分布在扁平的面部。乍看上去,仿佛一個個從首尾兩端被巨力強行拉長的古怪標本,在小心地尋找著所有可以成為獵物的對象。

  它們相互簇擁在一起,光是視線范圍內的數量,至少超過五千。血紅色的眸子里,放射出毫不掩飾的殺欲和貪婪。

  “嗖————”

  火箭彈劃破空氣發出的撕裂聲,劇烈地震蕩著聽者的耳膜。從防線后方飛來的密集彈頭,準確命中了被火焰隔開的區域,爆炸的能量把范圍內的所有物體高高拋起,圈狀的氣浪把它們狠狠撕裂,四散橫飛的彈片切割開任何敢于擋住去路的障礙。。。。。。等到所有施暴者從亢奮中完全平靜下來之后,布滿彈坑的地面上,到處都是零散的碎肉和燒得焦黑的殘肢。

  傷亡慘重的變異人改變了自己的進攻方式。它們開始化整為零,從火場的縫隙和安全的區域躍身閃過,利用肌肉強健的腿腳,在強大的反蹬力量推進下,從瓦礫和廢墟和迅速貼近目標。

  一發大口徑反器材槍彈從法院三樓的窗戶里飛出,準確地鉆進了沖在最前面的變異人身體。巨大的沖擊力把它打得仰面倒翻過去,炸裂開的左肩露出鮮紅的血肉和白色的經絡,就在它掙扎著,想要在右臂的支撐下勉強爬起的時候,一團疾噴而來的火焰將其徹底包裹,嘶啞的慘叫聲中,瘋狂扭曲的黑色身體很快變成了毫無生氣的焦碳。

  火,是對付變異人最好的武器。

  近百具火焰噴射器,在法院大樓前組成一道密集的火網。配合各個火力點發射的子彈,把沖到近前的變異人死死攔在了外面。火箭炮形成的彈幕,切斷了變異生物攻擊群彼此之間的聯系。很快,遍布碎石的街道上,已經倒下一片還在不斷抽搐的黑色之屍。

  “戰果輝煌。這些家伙看來也沒什么了不起,我們贏定了————”一名小個子士兵取下頭上的鋼盔,興奮地用力揮舞著拳頭。

  “再來幾次這樣的戰果,我們恐怕連兩個鐘頭都支撐不住。”

  望著雀躍不已的士兵,謝治平拔下突擊步槍上打空的彈匣,輕輕地嘆息著。

  防線上並不缺乏彈藥,可是火焰噴射器所使用的特殊油料卻不多。一旦燃油耗盡,根本擋不住潮水一樣的變異生物。

  手表上的時針,剛剛走過一格。

  距離預定的撤退時間,還有足足六個鐘頭。

  “兩天了,城里的市民應該疏散得差不多了吧!剩下的人,可能也沒多少了。如果能夠按時撤退,這些小伙子們應該都能活下去。。。。。。”

  這不僅僅是將軍一個人的期盼,而是所有城內留守者的共同願望。

  市民走得越多,他們就能越快離開。這是守護者的職責。

  沒人願意死。

  遺憾的是,這一刻,他們的生命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被信念和責任感所約束,禁錮在這條簡陋的防線上。
  。。。。。。

  將軍的希望,同樣也是林翔的願望。

  可是,他卻絲毫看不到內心的企盼有絲毫實現的可能。

  四十八小時過去了,從北面出口離開城市的難民已經超過了三百萬。

  從城市中央延伸過來的密集人流根本沒有縮減的跡象,遠處的高樓大廈仿佛一臺臺能夠自動造人的機器,總會不斷從底部的出口前,吐出一個個匆忙加入的人影。

  林翔無法靠簡單的加減來計算城市里究竟還有多少滯留者。他只知道,無論在規定時間里疏散多少人,總會有更多的市民從各個角落里出現,成為逃亡大軍中的一員。

  這些人在城市里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在空無一人的房屋里搜尋著值錢的東西。銀行、商店、醫院。。。。。。所有可能有收獲的地方都會被光顧。他們大模大樣地闖入別人的家宅,隨意取用自己看中的東西。也許是出于內心的狂亂吧!他們往往會把電視和冰箱之類的物件,從很高的樓頂扔下,在落地的巨響和轟然炸開的紛亂碎片中,一邊狂飲著搜刮來的酒精飲料,一邊仿佛野獸般對著天空大聲嚎叫。

  沒有確切的數字表明他們的數量具體有多少,林翔也沒有多余的人手來維持空曠城市的秩序。因為擔憂自己的家園遭到破壞,很多已經離開城市的居民,又順著逃路重新返回。他們把居所的房門緊鎖,用各種材料加固著門窗,菜刀、棍棒、磨尖的鋼筋。。。。。。所有可能當作武器的東西都被收攏在一起,已經空置的房屋,再次恢復了原來的狀態。

  人類的思維非常奇怪。沒有某種特別的規律能把所有人的意識整合在一起。面對死亡,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在他們看來,這也許就是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除了必要的警戒和防守,所有兵力都被林翔用作協助市民離開。但是他很快發現:這樣做,似乎是個錯誤。

  從昨天開始,一個大嗓門的胖女人就死死站在路口旁邊。喋喋不休地要求士兵們幫她找尋丟失的京巴狗,同時聲稱,找不到狗,她也不走。

  幾個非主流打扮的男女青年,不停的往來于北門防線附近的各幢建築,用各種顏色的噴漆在墻壁上塗抹著誇張怪異的符號和圖案。偶爾還會朝站在路邊維持秩序的軍人做出各種怪臉和飛吻。

  還有一對開小商鋪的夫婦,用三輪車裝載著一箱箱食品在人群間起勁兒地叫賣。一瓶普通的礦泉水十塊,一袋“康師傅”方便面二十元。

  林翔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表述自己的心情,也無法想象這些人的心理究竟處于什么狀態。

  他已經麻木了。

  他也只能做自己該做的事。

  “擾亂行進秩序者,殺————”

  “趁機搶劫挾持者,殺————”

  “散布謠言制造混亂者,殺————”

  不需要審判,在這種時候,軍人就是法官。

  如果殺人能夠讓難民行進的速度倍增,林翔不介意多殺幾個人。

  懸掛在電線桿上的無頭屍體越來越多,難民群中的各種盜搶事件也層出不窮。

  城內的搶劫,林翔管不了,也沒有精力沒有時間去管。可是想要在難民群里制造事端,他絕對不會手軟。

  從城市西面傳來的爆炸和槍聲越來越密集,盡管頭頂上不時有戰機編隊呼嘯而過,可是遠處地平線上的火光卻越來越暗淡。

  他嘗試著使用電臺和謝治平聯絡,卻總是無人應答。

  幾小時后,一隊從西面方向蹣跚而來的疲憊士兵,帶來了令人驚駭的消息。

  “將軍命令我們撤退,他和警衛連留下擔任后衛。”

  震驚不已的林翔縱身跳上突擊車,簡單的交代完注意事項,帶著數十名預先留做機動的部隊,朝著城市西面發瘋般地猛沖。

  沒人能夠抵擋變異生物的沖擊。顯然,將軍把最后的生機,留給了別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1 06:38 PM

第二十六節 決死

     “砰————”

  望著地上已經逐漸僵硬的屍體,謝治平把滾燙的槍口對準死者的眉心,咬牙扣下了扳機。

  那是他的警衛連長,一個皮膚白凈,頗有書卷氣的青年軍官。半小時前,變異人用骨刃捅穿了他的心臟。再過幾個鐘頭,侵入身體的病毒,會把死者的屍體重新變成黑色的怪物。

  燃料耗盡的火焰噴射器終究無法阻擋變異生物的進攻,如果不是自行火箭炮及時發動了彈幕覆蓋,恐怕整道防線上再也看不到一個活人。

  沖進法院大樓的變異人並不多,卻殺死了整整三倍以上的防御者。病毒在寄生過程中產生的進化,使寄主的肌肉、骨胳、神經反射能力成倍增長,近身肉搏,人類根本不是對手。

  遠處,殘余的火焰有氣無力地燃燒著,盡管已經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變異人卻對這種非自然的產物,有著顯而易見的畏懼。它們遠遠站在火線之外逡巡,躍躍欲試又急不可待地望著逐漸熄滅的火苗,大張的嘴里露出尖利的牙齒和散發著惡臭的涎水,鋒利的骨刃拖在地上,發出“鏘鏘”刺耳碰撞聲。

  “這些家伙的確具有智慧。它們居然懂得利用數量優勢來增強攻擊。。。。。。實在太可怕了。”

  謝治平滿面驚愕地喃喃著。顯然,對面的變異人正在集結。它們似乎已經發現了防御者們彈藥和燃料不足,準備集中兵力從橫擋在街道中央的廢墟上直接攻入城市。

  幾天下來,火箭和飛彈劃破空氣帶起的尖嘯,已經讓變異人學會躲避來自空中的打擊。除了在它們中間制造混亂,隔出一條不太寬闊的沖擊斷面,炮火覆蓋再也沒有任何作用。

  樓下的石堆旁邊,停著幾輛油彈皆空的九九式戰車。無法得到補給的它們,終究只是一堆沒用的廢鐵。

  除了警衛連,所有部隊均已撤退。

  將軍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距離預定完成阻擊的時間,還有一小時四十二分鐘。

  “終究還是沒能完成任務。。。。。。”

  幾個神情疲憊的士兵從大樓各處慢慢聚攏過來,被硝煙熏黑的臉上,隱隱可以看到從皮膚表面滲出的汗液,還有幾抹已經干涸微黑的暗紅血痕。

  這是法院大樓最后的防衛者。

  只要有一線生機,誰也不願意死。

  可是,他們只能永遠留在這。

  所有人的身上,都有幾道還在慢慢滲血的細長傷口。外翻的皮膚邊緣已經干硬,從中裸/露出來的肌肉卻保持著新鮮的粉色,暗紅的血液從攢聚的肉粒縫隙中被擠壓出來,粘掛在與之接觸的衣服表面,形成一塊塊綿軟的濕印。

  和變異人交手,受傷就意味著死亡。

  他們已經被感染。即便活著,也只能眼睜睜地望著身體被病毒寄生。

  望著這些沉默的戰士,將軍沒有說話,伸手從肩膀上扯下纏繞的繃帶,露出一條被切至骨頭,觸目驚心的可怕傷口。

  “反正都是死,至少,也要為那些活下來的人做點什么————”

  沉重的反器材槍架到了射擊孔前。撥開高射機槍旁邊厚厚的彈殼堆,翻找出最后幾箱子彈。反步兵手雷成捆的綁在一起,用長長的牽引繩栓好擺放在大路中央。。。。。。

  他們默默地做著自己的工作,沒有人抱怨,也沒有人哭泣絕望,仿佛這是在為自己做著最后的死前祈禱。

  謝治平不由得想起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時候,和戰友們一起蹲在貓耳洞里的情景。

  那時候,無論外面的炮火多么猛烈,士兵們總是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敵人上來,一頓亂槍手榴彈狠狠砸下去,生和死的距離,是那么的模糊。

  他拎起裝滿汽油的鉛桶,把散發著嗆鼻氣味的淡紅色液體,慢慢傾倒在被堵塞住的水泥槽里。一條粗長的導火索和槽池連接,只要一個火星,就會引爆安裝在樓內的大量炸藥。

  這是謝治平早在設置防線的時候,提前準備好的最后殺招。

  肩膀上的傷口散發出難忍的劇痛,靠著墻壁坐下,從衣服口袋里摸出半包被揉皺的“紅塔山”,將軍用顫抖的手點燃香煙,在沉重的喘息聲中,狠狠吸了一口濃香的煙霧。

  “下面恐怕沒有這東西可抽,老婆子,以后你也用不著絮絮叨叨了,再過一會兒,我就下來陪你。。。。。。”

  “砰————”

  沉悶的槍聲,打斷了謝治平對亡妻的遐思。透過旁邊早已沒有了玻璃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正從熄滅的火場方向迅速撲來。沖在最前面的為首者,被一發大口徑槍彈準確命中頭部,巨大的沖擊力帶著它倒飛出十幾米遠,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斗,這才癱在地上,再也無法爬起。

  “來吧!兔崽子們,讓我看看你們究竟有什么本事。不管是人類還是怪物,老子都要把你們統統打回原形————”

  將軍平和的臉上,露出冷酷決絕的猙獰,他一把拉過架在旁邊的機槍,對準不斷翻越路障而來的變異人,狠狠扣下了扳機。

  槍聲。

  爆炸。

  慘叫。

  很快,紛亂的法院大樓再次恢復了安靜。慘死的士兵被變異人用骨刃高高挑起,從原本堅守的射擊孔前扔到了樓下,身體被炸爛的變異生物在地上艱難地爬行著,黑色的硝煙遮住了太陽光線,只有透過輕縷煙塵的一剎那,才會露出一點血樣的暗紅。

  從樓下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將軍深吸了一口快要熄滅的香煙,仰頭最后看了一眼遠處湛藍的天幕,把驟然變亮的煙頭隨手扔進身后灌滿汽油的水池。

  “再見了。如果有來世,老子還是要當兵————”
  。。。。。。

  遙遠的地平線上,騰起一團巨大的黑紅煙霧。驟然釋放的能量席卷著所有被裹進其中的物體,狂暴地撕裂著范圍內的一切東西,用刀樣的銳利把它們切割,用可怕的沉重把它們碾成粉末。最后,再用妖蛇般熾辣的熱量,把它們全部吞噬、燒盡。

  望著那團不斷升高的死亡之火,感受著從腳下傳來的震撼,林翔黑色的眸子里,逐漸爆發出血一樣的狂亂與憤怒。

  “不————”

  他死死緊捏著純鋼的車門把手,怒睜的雙眼充滿了火一樣的暴烈,緊緊咬合的牙齒,發出刺耳的磨擦聲,繃直到極限的韌帶禁錮著膨脹的肌肉,可怕而躁動的力量在身體內部瘋狂游走,仿佛一頭被圈禁的暴龍,正在拼命尋找任何可能釋放自己的縫隙。

  “你們,立刻回去,疏散市民。。。。。。快————”

  “隊長,你。。。。。。”士兵們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快走!快啊!”林翔感覺胸口有團瘋狂的火焰正在燃燒:“能疏散多少就疏散多少,那些不走的人也不用管他們,帶上所有物資向北面撤退。記住,你們只有半個小時————”

  沒有人動彈。

  這道命令實在來的太突然,太古怪,太匪夷所思。

  “你們他/媽/的都走啊————”林翔跌跌撞撞地走下突擊車,緊緊按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嘶聲怒吼:“我以最高指揮官的身份命令你們立刻撤退,快走啊————”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在這種不可抗拒的威嚴下,士兵們毫無選擇,只能服從。

  身后的車隊已經遠去,面色蒼白的林翔歪斜著身體,神情木然地站在雜亂的街道中央,雙手從肩膀上無力的半垂下來,看似冷漠的眼睛里,卻放射出充滿仇恨和自責的目光。

  “嗷————”

  隨著一聲仿佛野獸嗥叫般的嘶吼,林翔身上的肌肉在瞬間膨脹,鼓凸的胳膊把防護服繃到了極致,寬厚的肩膀已經把領口的拉鏈完全撐開,露出兩塊充滿力量威懾的強壯胸肌。

  兩道妖異的紅芒,從眸子深處透出,用嗜血的殘忍和對殺戮的渴望,掃描著接觸距離內的所有生物。

  “將軍。。。。。。我,要為你。。。。。。報仇————”

  一字一頓地呢喃著,林翔從腰間拔出鋒利的匕首,仿佛從地獄降臨人間的恐怖魔神,慢慢走向正在燃燒著的街道盡頭。

  憤怒和瘋狂徹底碾碎了心靈的最后一絲平靜。

  烈性炸藥的威力極大,整個法院已經被夷為平地。尖利的碎石和嵌在其中的散亂鋼筋,把平整的街道變成遍布錐刺的荊棘場。回蕩在風中的火藥味和濃烈的血腥,刺激著脆弱的粘膜神經。漫天揚起的灰塵在火煙和高溫的推攮下,朝著空中急速升起,又緩緩飄落,無謂的重復著往來于天地間的過程。

  到處都是人體斷肢和破碎的臟器,柔軟的肝臟高挑在鋼筋的尖端,被拉開的腸子架伸在干燥石頭邊緣,與身體失去聯系的手臂掉落在瓦礫堆下,五指卻意外地保持完整。半顆不知是誰的人頭懸吊在搖搖欲墜的電線桿上,不時被風吹得來回搖晃。

  數十名變異人從炸開的防線破口蜂擁而入,臨近街口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對面濃密的煙霧中,緩緩走來一個孤獨的身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1 06:39 PM

第二十七節 恐怖

     林翔走得很慢。

  變異人沒有靠近,也沒有后退。它們默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群被抽象藝術家用石頭雕刻而成的冰冷塑像。

  一道道血樣的目光,從不同方位投射到林翔身上,沒有絲毫敵意,只有淡淡的疑惑和畏懼。

  不需要語言,單純的目光交流,足以讓它們明白彼此的意圖。

  從林翔身上,它們感受到熟悉的同類氣息。

  可是,為什么這個本該是自己同伴的生物,卻偏偏釋放出無比冰冷的殘忍?

  “嗖————”

  神情陰冷的林翔動了。他的身體以四十五度角向前傾斜,彎曲的足掌配合強勁的腿肌,仿佛一根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從街道對面突然釋放開來,以肉眼難以辨及的速度,猛地沖進正在觀望的變異人群,反向握在右手的鋒利匕首,從距離最近的變異生物喉管平平削過,留下一條滲出紅色血線的光滑切痕。

  “荷荷————荷————”

  變異人緊緊捂住被割裂的喉管,大團鮮濃的紅色液體從細長的指縫間溢出。它大張著嘴,拼命吞咽著維持生命必須的氧氣,紅色的眼球高凸著,在倍受刺激的神經驅使下,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眼皮的束縛,翻湧上來的血水從破裂的咽管倒灌下去,徹底堵塞了氣體進出的通道。很快,再也無力支撐的它仰面朝天重重摔倒在地上,痛苦地拼命朝著脖子亂抓,眼睛卻在無力地翻白。

  林翔連一秒鐘也沒有耽誤,沾血的匕首閃電般地斜向刺出,順勢插進旁邊另外一名變異人的眼框。淒厲的慘叫聲中,匕首被迅速拔起,在身體飛快旋轉帶起的慣性力量揮動下,捅穿了第三個變異人的左頸,隨即用力狠狠一揮,隨著骨頭被割裂發出的清脆聲響,整個頭顱與肩膀的連接部分,只剩下了一半。

  這一系列的動作從開始到結束,不到五秒鐘。

  “嘀嗒————”

  血,從斜垂的匕尖慢慢下滑。和地面接觸的瞬間,似乎能夠聽到輕微的撞擊。

  林翔的眉頭輕輕動了動,抬起右腳,用力踩住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變異人。突然,照準對方快要脫落的腦袋猛踢,無法承受巨大沖擊的黑色頭顱,頓時在半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掉落在遠處的廢墟間。

  如煤似膜般黑色的皮膚,掩蓋了變異人的面部表情。顫抖的肌肉和眼睛里閃爍不定的紅色微光,卻出賣了它們內心的畏縮和恐懼。

  它們嗜殺、殘忍,可那僅僅只是對弱小的獵物而言。

  一旦遭遇比自己更加強大,更加殘暴,更加可怕的對手,它們同樣會露出本能的膽怯。

  這是生物的天性。

  林翔提著匕首,一步一步朝前逼近。

  對面,身材高大的黑色身影在迅速退縮。

  面色猙獰的林翔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修長的大腿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身上的肌肉再次隆起,瞬間向前猛沖疾撲,鬼魅般從驚惶的變異人群間閃過,寒冷的刀鋒劃過之處,總會帶起一片從斷裂咽喉噴湧出來的血水。

  寄生士,的確遠遠強于人類。

  激烈搏殺的林翔恍如嗜血的瘋子,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比遭遇克瑞斯等人的時候更加強大。力量、速度、反應指數都得到了提升。用那些骷髏騎士的標準來看,應該是超越了二星寄生士的界限。

  刀鋒揮過,又一顆黑色的頭顱被削離身體。

  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死在刀下的第幾個變異人。每一次揮刀,都必須消耗體內的能量。瘋狂和暴怒固然能夠迅速提升戰力,也會加快體力的燃燒。

  站在遍布屍體的街道中央,林翔大口喘息著。

  他需要恢復。

  變異人不再朝這一方向靠攏,它們迅速穿過街道旁邊的小巷,遠處的林立的建築群里,很快傳來此起彼伏的瀕死慘叫。

  是那些滯留在城里的市民。

  林翔只渾身一震,手里的匕首差點兒掉落。

  變異人以殺戮進行繁殖,被殺的人類越多,它們的種群就越龐大。

  成都市內尚未撤離的平民,至少還有上百萬。。。。。。

  想到這里,林翔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狂暴的大腦也逐漸變得冷靜下來。

  自己再強,終究是獨立的個體。潮水般湧來的變異生物,頃刻之間就能把他吞沒。

  身后的街道,橫七豎八躺著數十具黑色的無頭之屍。殺掉它們,已經消耗了自己大部分體力。

  瞪著通紅的雙眼,大口呼吸著充滿血腥的空氣,林翔慢慢走出了街道盡頭。

  “哐————”

  一塊從高處墜下的玻璃,在腳邊摔得粉碎。順著掉落的方向抬頭望去,一個嘴巴張得老大的女人,半邊身子從六樓窗前探出,被鮮血染紅的胸前,赫然伸出黑色骨刃的尖端。

  慘叫、求救、絕望的哀求。。。。。。從一幢幢建築里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來。

  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怒吼著掄起菜刀朝面前的變異人亂砍,卻被對方輕松閃過,細長的骨刃從左邊腹部順穿而過`,一直插進他的胸腔。

  一個慌忙鉆進汽車的老者,抖索著掏出鑰匙拼命往鎖眼里塞。車外的變異人狠狠砸爛車窗,單手揪起老者的衣領,將其整個人從狹窄的窗口拖出,用刀刃切開對方的腹部,抓出新鮮滑溜的腸子,長長拖出數米之遠。老者慘痛淒厲的嘶叫聲,在城市上空久久盤旋。

  “救命————叔叔,救救我————”

  忽然,一個身穿紅裙,約莫十三、四歲,腳上只剩一只鞋子的小女孩,滿面驚惶地尖叫著朝這邊跑來,散落在地面的鋒利碎石劃破了她精赤的足底,未等林翔做出反應,緊跟其后的變異人已經追上前來,抓住女孩赤/裸的腳脖倒提著高高舉起,揮舞著鋒利的骨刃朝胯部狠狠劈下,皮肉撕裂和骨頭折斷的脆響聲中,女孩的身體從中部被活活切成兩半,從腹腔中流淌出來的綿軟臟器斜掛在她滿是駭然的臉上,只露出一只被劇痛刺激得幾乎鼓出眶外的眼睛。

  “嗷————”

  狂暴瞬間支配了林翔的大腦,兩團高達數米的巨大火焰,從他的掌心驟然騰起,在手腕和肩膀的指揮下,瘋狂席卷著籠罩范圍內的所有變異人。

  生物火焰,這是他從博格那里模擬而出的進化異能。

  熾熱的烈火跟隨人影迅速擴充著自己的領域,被火舌裹住的變異人渾身都在燃燒,它們在街道上痛苦的奔跑,用簡單的音節釋放出野獸般的嗥叫,被燒灼的黑色身體散發出鮮肉的香熟氣味。。。。。。最后,只能無力掙扎的倒在地上,把身體像熟蝦一樣緊緊綣曲起來,變成一團滾燙的碳化物。

  “呼呼。。。。。。你們,你們都該死————呼,呼呼————”

  外放的火焰迅速消耗著不多的體力,望著遠遠避開自己的變異人,疲憊不堪的林翔只能呆站在原地大口喘息。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從背后抓住他的腳踝。林翔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黑色瞳孔瞬間驟縮成尖細的針芒。

  那是一個漂亮的少婦。

  她有著白膩的肌膚和燙染過的酒紅色卷發,嘴唇上塗著充滿誘惑的粉色,細細描過的眉毛彎成恰到好處的角度,一條塔夫綢白色長裙完美勾勒出勻稱的腰身,低垂的領口裸/露出大半個乳/房,修長的雙腿相互交疊在一起,形成極其誘人的性感姿勢。

  就在她的腰部側面,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借助從旁邊墻壁上反射的陽光,可以清楚地看見一團團被攪爛的內臟,以及從中流淌出來,一直拖拽到膝蓋的肥黏腸子。

  她,是一個死人。

  林翔使勁兒咽了咽發干的喉嚨,沒有動彈,任由對方就這樣抓住自己的腳跟。

  顯然,這是一個被變異人殺死的市民。

  她復活了。

  從將軍炸掉大樓到現在,僅僅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對方身上新鮮的傷口,也證明了這一點。

  她,她怎么就活了?

  林翔清楚地記得,在昆明城作戰的時候,他曾經計算過被感染者進化為變異人的準確時間。無論男女老幼,均為六小時。

  可是,現在,為什么。。。。。。

  復活的少婦在地面緩緩地爬行,也許是不太適應重生后的身體機能吧!她一直保持著半匍匐狀態。腹部掉出的腸子被堅硬的石塊磨得稀爛,從中流溢出來的黃色糞便和暗紅微綠色腥臭膿液,在昂貴的綢裙摩擦下,塗滿了整個路面。

  她的臉很好看,蒼白的皮膚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輕撫。就在纖細的雙臂勉強撐住身體,想要從地上爬起的時候,一團濃黑色的腥腐淤血,從緊閉的性感嘴唇里被猛然擠壓出來,順著圓潤的下巴,吐滿了整個前襟。

  林翔猛地醒悟過來————這不是普通的變異人,而是自己在小楊莊和張官鎮曾經見過的活屍。

  它們應該是類同于變異人,卻與之有著完全不同進化方向的另外一種生物。同樣都是被病毒感染后的寄主,活屍的復活時間更短,身體表面也會出現嚴重的腐爛。它們雖然行動緩慢,卻有著更強的擴散能力。尤其是對于活人,它們還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貪婪。

  因為,它們似乎非常饑餓。

  不止是這個少婦,整條街道上的屍體,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復活的跡象。它們拖著沉重的身體從各自所在的角落里緩緩爬起,茫然地望著這個熟悉而陌生的世界。暗紅色的眼睛饑渴地掃描著所有能夠當作食物的東西。甚至,就近抓起從自己身上被砍落的肉塊和四肢,拼命填塞進嘴里亂嚼。

  上百萬居民。

  上百萬尋找食物的饑餓活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1 06:41 PM

第二十八節 疫苗

     望著眼前如同餓鬼界般的城市,林翔忍不住想要發抖。他甚至可以聽見口中牙齒劇烈撞擊發出的“得得”聲。

  現在,是一個城市。

  未來,病毒會擴散到整個世界嗎?

  “混帳————”

  被恐懼和憤怒占據思維的林翔,從掌心噴射出熾熱的烈焰,瞬間籠罩了少婦的身體。嬌美的臉龐被高溫燎起成串的水泡,爛熟的肌肉一塊塊剝落下來,最里層的血漿和網膜變成焦黑的附著物。。。。。。很快,美貌的少婦被徹底燒盡,只剩下幾塊在余燼里散發著微熱氣息的骨渣。

  掙開緊握住自己腳踝的手掌,用厚厚的鞋底把已經燒至脆化的死屍踩碾成黑色的粉末。林翔拼命控制住快要達到崩潰邊緣的憤怒情緒,踉蹌著腳步,掙扎著沖進正在復活的屍群。

  他已經沒有力量釋放出生物火焰,卻還可以用匕首扎穿活屍的腦袋,讓死去的靈魂重新歸于黑暗。

  一個。

  兩個。

  三個。

  被削去頭顱的死屍,散亂地躺臥在空曠的街道上。墨紅的膿液從頸部的斷口流淌出來,在干燥的地面形成一灘不規則的濕印。保留在軀干上的四肢無意識地抽搐著,沾滿污漬的五指顫抖著伸向肩膀,來回摸索著已經不在的腦袋,雙腿在殘存神經的控制下來回扭動亂蹬,仿佛想要尋找某種可靠的支撐讓自己重新站起,卻永遠也無法實現。

  林翔覺得身體里的每一滴血都在沸騰,翻騰洶湧的液體狂亂地沖擊著脆弱的血管,可怕的高溫燒得腦力里昏昏沉沉,迅速消耗的能量已經無法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稀薄的氧氣讓他覺得近乎窒息,無法保持靈活的腳步變得越來越笨拙。。。。。。在一堵冰冷厚重的水磨石墻壁旁邊,他仿佛爛泥一樣癱了下去。

  體力的消耗,已經達到了極限。

  身后的街道上,倒著五十余具被割掉腦袋的活屍。

  遠處,更多的復活者從廢墟里爬起,它們搖晃著身體,邁著無法保持平衡卻又不至于摔倒的步子,朝著這里慢慢蹣跚而來。被黃綠色腐水充斥的泡漲眼球里,釋放著對鮮肉的渴望和貪婪。

  林翔覺得,自己就像一頭疲憊不堪的獅子,緩緩接近的屍群,則是團團圍聚在身邊的鬣狗。

  毫無疑問,強大的雄獅能夠輕易撕碎任何一只鬣狗。同樣,饑餓的鬣狗也不會放過獵殺耗盡力量獅子的機會。

  強者的身體也是肉,吃在嘴里會更加筋道,更有嚼頭,更有營養。

  “分而食之,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望著遠處密集的屍群,林翔大腦里一片空白。他已經無力抗拒,只想就這樣昏昏睡去,永遠不再醒來。。。。。。

  “轟————”

  一團巨大的紅色火焰,伴隨著刺耳的尖嘯聲在屍群中央炸開。散碎的血肉和破裂的泥石飛灑得到處都是。

  這是七十毫米火箭彈才具有的威力。

  迷迷糊糊之中,林翔用殘存的力氣把視線集中到頭頂,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架軍用“直十五”武裝直升機,以及透明駕駛艙里齊越那張熟悉的臉。
  。。。。。。

  “我們需要疫苗。”

  “在沒有免疫力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擋住變異生物的進攻————”

  “科研部門究竟在干什么?國家每年花那么多錢有什么用?為什么每到關鍵時刻,總是無法拿出我們最需要的東西?”

  望著擺在桌子上那摞厚厚的報告,總參謀長陸輿林蒼老的眼睛里,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無奈和焦慮。

  從西南戰線返回的二十一集團軍殘部,正在進行人員和兵器的補充。令人驚訝的是,各級部隊的軍官似乎對此並不關心,他們遞交的戰斗報告里使用頻率最高的兩個字,就是“疫苗”。

  首先撤回后方的兩個整編師,正常滿員狀態下,兵員數量應該超過四萬。然而,從前線回來的幸存者,僅為這個數字的百分之八。

  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戰損,已經屬于被“全殲”范疇。可是,在兩個師的傷亡人員統計表上,“戰死”欄目下的數字,卻只占到兵員總量的百分之十七。

  其余的人,都是傷員。

  或者失去了手腳,或者遭受了並不致命的輕傷,他們最終一個人也沒能活下來。按照命令,所有傷者必須在六小時內加以“處理”。數萬名被查實的傷員,無論輕重,都會被當場格殺。

  和變異人戰斗,受傷就意味著死亡。

  報告表格上那一連串冰冷的數字,讓陸輿林覺得心在滴血。

  自己人殺自己人,這在共和國的歷史上從未有過。

  可是,卻不得不這么做。

  一旦超過規定時限,受傷的士兵就會被病毒感染,變成殘忍嗜殺的黑色怪物。到了那個時候,死的人,會更多。

  疫苗。

  什么時候,才能研制出疫苗?

  這不僅僅是將軍一個人的願望,也是所有希望永遠結束噩夢的人,最迫切的期盼。
  。。。。。。

  國家科學院軍事研究部,夜間十二點四十五分。

  熬夜是女人美麗的最大殺手。這句話放在方雨潔身上,似乎並不適用。

  寬大的白色制服,絲毫掩蓋不住曲線玲瓏的傲人身材,修長挺直的脖頸有著雪樣的膩白,雖然沒有化妝,樸素的臉上卻顯出讓大多數女人都為之嫉妒的清麗。尤其是那種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和高傲,更讓人覺得有種潛在的誘惑和難以接近寒意。

  纖細的手指緩緩調節著電子顯微鏡的準距,望著鏡頭下那滴薄薄的營養劑,方雨潔光滑的額頭上,蹙起一道微皺的扭痕。

  和所有的病毒一樣,R12必須在活細胞內寄生,並且以復制方式增殖才能繼續存活。

  那不是普通概念的寄生,用“強占”、“掠奪”之類的字眼,似乎更能說明它的可怕特征。

  病毒有高度的寄生性,完全依賴宿主細胞的能量和代謝系統,獲取生命活動所需的物質和能量,離開宿主細胞,它只是一個大化學分子,停止活動,可制成蛋白質結晶,為一個非生命體,遇到宿主細胞它會通過吸附、進入、復制、裝配、釋放子代病毒而顯示典型的生命體特征,所以病毒是介于生物與非生物的一種原始的生命體。

  R12和普通意義上的病毒完全不同。

  它同樣也依賴寄主的細胞維持生命,卻強行改變著細胞固有的生存模式,促使細胞以非正常速度分裂,從而導致對能量的狂熱需求。迫使寄主以更快的速度從外界獲得補充。這一點,從二十一集團軍捕獲的活屍身上,已經得到了證明。

  對抗R12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只要能夠抑制住那種瘋狂的速度,減緩細胞能量的燃燒,它就和普通的病毒沒什么兩樣。

  問題是,在無法改變染色體特征和生物基因鏈的情況下,怎么樣才能做到這一點?

  無數次實驗證明,人類脆弱的基質蛋白,根本無法接受強大的衰竭性疫苗。一旦注入,抑制R12的同時,也會導致各種生理機能在二十四小時內終止。這種東西唯一的作用,恐怕只能以“人道”的名義,讓那些被感染者在無痛苦狀態下死亡。

  方雨潔要尋找的,就是介于衰竭和擴張兩者之間的平衡點。

  可是,它究竟在哪兒呢。。。。。。

  “哐啷————”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不太清楚的金屬撞擊聲,其間還攙雜著若有若無的嘶吼和慘叫。
  方雨潔沒有興趣查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她仍舊端坐在皮制轉椅上,透過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認真地注視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分析數據。外界發生的紛亂,對她毫無影響。

  這里是軍事管制區域。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由守衛部隊處理。

  半小時后,隨著走廊上傳來軍人特有的腳步節奏,實驗臺旁邊的電子對講器上出現了值班軍官的身影。

  “方博士,我們剛剛抓獲了一名擅自闖入管轄區的中年男子。他自稱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和您親自商談。”

  “不見————”

  方雨潔的口氣生冷強硬。倒不是她天性冷漠,而是太多垂涎美色的追求者,已經用濫了這種令人惡心的手段。

  “可是,他提到了R12。。。。。。”值班軍官謹慎地插了一句。

  “什么?”方雨潔渾身一震,清麗的臉上顯出幾分意外的驚訝。

  R12的存在屬于機密。只有體制內的相關人員,才會知道這個特殊符號所代表的意義。他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約見自己,又何必采用強行闖入這種非正常手段?

  “對方的身份核實了嗎?”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重新恢復了平靜。

  “已經審核過所有細節。”值班軍官看了一眼手里的審訊記錄:“他叫錢子明,是南方醫藥公司的四級研究員。身份證編號。。。。。。”

  “立刻帶他到會客室,我五分鐘內過去————”

  帶著刻板的冰冷和不容置緩的語氣,方雨潔隨手關閉了通訊器,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點開了實驗室大門上的電子鎖。

  南方藥劑公司,是參與研究疫苗的民間機構之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cky94916 發表於 2011-3-1 06:42 PM

第二十九節 理論

     姓錢,但是口袋里沒錢。這就是錢子明的真實寫照。

  在這個號稱越活越年輕的時代,三十六歲,正是男人花兒一般的年紀。成熟、穩重、擁有良好的社會基礎和工作經驗,雖然精神和體力的充沛程度,比不上初出茅廬的毛頭小伙,但是在那些眼光獨到的女人看來,這點小小的缺陷,完全可以用金錢彌補。

  很遺憾,錢子明並不具備這些優點。

  他個子不高,身材也比較干瘦,沉默寡言的性格禁錮了本就狹窄的交際圈,蒼白的臉色使他看起來頗有幾分時下女生推崇的憂郁感,卻被瓶底般厚重的高度眼鏡徹底破壞。走在大街上,不會有人去特別留意他的存在。簡單到沒有任何特點的外觀,注定了他就是一個絲毫無奇的普通人。

  清華大學生物研究專業,金字招牌名校和偏窄的學科結合,使他成為了南方藥劑公司的一名藥理研究員。

  和所有男人一樣,經歷了結婚、生子,日益衰老的年齡和亞健康狀態的身體,逐漸消磨了錢子明身上所有的銳氣。當微薄的工資和飛漲房價之間無法劃上等號,漂亮妻子身邊出現越來越多比自己有錢男人的時候,“離婚”這個詞,也終于提上了家庭事日程表。

  一個男人,帶著不大的孩子,在租來的房子里過著潦倒的生活。顯然,錢子明應該被歸于失敗者的行列。

  很自然的,研究,成了他消磨時間,尋找亢奮感的精神寄托。

  南方藥劑公司有三十多名研究人員,除了錢子明和另外三個人會進出于常年沒有維修的實驗室,其他的人,都是頂著“權威”、“專家”等耀眼光環的廠長、經理、董事長。

  公司每年都會推出一批新藥。與先前的老舊產品相比,新藥的療效更好,見效更快,當然價格也更加昂貴。

  每當電視里鋪天蓋地播放出各種名目新穎藥品廣告的時候,錢子明的腦子里總會下意識地出現“青霉素”、“磺胺”、“阿司匹林”等藥物名稱。

  換上一套漂亮的包裝,幾毛錢的青霉素就能以“新型抗生素”的名義賣出上百元的高價,阿司匹林也搖身變成“強效緩釋鎮痛藥劑”,至于售價,早就超過成本的上千倍。

  制藥公司幾乎每年都在玩這種新瓶舊酒的把戲,決策層也不下撥任何研究經費。對此,錢子明從不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只是老老實實坐在實驗室里,默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他管不了,也沒有權力去管。

  潛心鉆研終究會有成效。兩年前的某天,當他拿著剛剛研究成功的一種特殊藥劑,滿懷激動走進廠長辦公室的時候,得到的,僅僅只是一個裝有五千塊錢的牛皮紙信封。

  一周后,一篇記錄了整個研究過程的論文,出現在某權威學術雜志上。廠長、書記、經理等所有領導的名字,整齊的排列的文章的末尾。

  唯獨沒有錢子明。

  半年后,研究成果已經變成了國際上銷路暢銷的真正新藥。文章末尾所有的署名者,每人都得到了至少五十萬元以上的現金或實物獎勵。

  唯獨沒有錢子明。

  一年后,這種新藥被選入當年的《國家創新科技目錄》,所有相關人員均得到了行政級別提升。

  還是沒有錢子明。

  “你是公司的員工,你的工作就是為公司創造財富。因此,你的研究成果自然也屬于公司。拿著公司的錢,用著公司的設備,還能額外得到五千塊獎勵。。。。。。做人,不能忘本。”

  面對錢子明的質詢,享受過大量好處的公司黨委書記,作出了語重心長的解釋和開導。

  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進過實驗室。

  心,很冷,很灰。

  就在錢子明準備重新尋找未來出路的時候,他和公司所有科研人員,一同被召集到了首都,對R12病毒樣本進行研究。

  這是一個機會。

  看完相關材料的簡介,錢子明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走進戒備森嚴的實驗室,而是以身體不好為借口,在賓館里獨自呆了幾天。

  沒有人對此表示懷疑。由于沒有直接接觸樣本,軍方也一直沒有把他納入監控范圍。R12的機密程度並不高,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中國大陸,很多地方都能搞到這種可怕的病毒。

  用十幾個空拉罐筒綁在一起,在軍事科研院的門口故意制造噪音,與哨兵發生沖突,最終得以進入其中。錢子明相信,借用從資料上看到的“R12”名稱,加上自己貨真價實的生物研究員身份,肯定能夠引起真正掌權者的注意。

  這是一次賭博。

  成功的話,可以順利達到自己的目的。

  失敗,很可能什么人也見不到,直接被哨兵以“沖擊軍事區域”的名義,當場予以格殺。

  但是不管怎么樣,錢子明必須試試。

  很幸運,他成功了。
  。。。。。。

  會客室很大。足以容得下上百人同時就坐。巨大的條形長桌兩邊,整齊地排列著黑色的橡木靠椅。坐在最上首的方雨潔隨意地交叉著雙腿,從白色大褂下擺垂落的足踝,露出一抹令人心動的白膩。

  “我的時間不多,你有十分鐘說明自己的來意。”

  看了一眼腕上的精致女表,方雨潔端起桌上剛剛泡好的濃茶,冷言道:“如果到時間沒能說出任何讓我感興趣的東西,你會以擾亂軍事基地的罪名被槍斃。”

  這個外表看上去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絕對不是在恐嚇自己。錢子明以他對生物研究的敏銳直覺,得到了這個結論。

  “我沒有接觸過R12,但是我可以研制出相應的疫苗。”

  端著白瓷茶杯的細膩手腕停在了半空,方雨潔微蹙起眉頭,從眼鏡中央的聚焦點上,反復打量著這個看上去絲毫無奇的中年男子。

  這句話前后矛盾,但是卻很驚人,也很狂妄。

  “我看過資料上的簡單介紹,R12最大的特征是吞噬性繁殖。它能在短時間內侵入感染者的所有機能**官,加速細胞能量燃燒,從而達到徹底控制寄主的目的。只要能夠抑制住它的生長速度,就能把病毒的活動范圍限制在人體可以接受的正常范圍。”

  錢子明用最簡單的語言,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圖。當然,他並沒有忘記看一眼墻上懸掛的壁鐘,心里飛快地計算著對方承諾的時限。

  “繼續。”方雨潔用細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剛才的話對她沒有任何幫助,也沒有她所需要的信息。

  “因此,我有一個設想————”

  “設想?”

  面若冰霜,身材火辣的女上校眼睛里,頓時釋放出兩道殺人的寒芒。

  冷汗漣漣的錢子明連忙加快了自己的語速:“在R12的培養過程中,添加大量營養液和促進劑,強行加快它們的生長速度。利用衰老狀態的病毒為基礎毒株,就可以制造出能夠讓人體接受的疫苗。”

  方雨潔安靜地坐著,內心卻不由得有些意外。

  強行加快生長速度?

  衰老的病毒?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外表窩囊,但在生物研究方面的確見解獨到。並不是那種誇誇其談有名無實之輩。

  這十分鐘,沒有浪費。

  “有沒有實際的數據?”相比理論,方雨潔更願意看到具有說服力的現實。

  “我做過幾個實驗。”說著,錢子明摸出一只小巧的U盤,輕輕擺在桌上。

  插上電腦,點開屏幕,令人瞠目結舌的名目條款,頓時羅列在方雨潔眼前。

  “抑制型腎上腺素”、“固定型潰瘍病毒”、“萎縮性肌肉研究”。。。。。。

  “這些都是我利用衰老病毒獲取相關制劑的實驗資料。”

  錢子明熟練地點開“抑制型腎上腺素”的頁面:“把病毒和生物蛋白結合在一起,就能生成中和腎上腺素的最好凝固劑。我用這東西在公司辦公室主任身上做過實驗,從兩年前到現在,他一直保持非正常陽/萎狀態。盡管腦子里很想和女人做/愛,但是下身永遠都不會勃/起。“固定型潰瘍病毒”是我研制成功的第二種疫苗。它會在病菌周圍形成一層保護膜,終止生長的同時,也能阻止抗生素的破壞作用。我把它注射到公司黨委主任體內,他的慢性胃潰瘍永遠都不會惡化,也永遠無法得到治療。至于萎縮性肌肉,也是出于相同的原理。公司總經理半年前身高超過一米九,利用體檢的時候我給他注射了疫苗,現在他已經變成了不到一米五的矮人。。。。。。”

  方雨潔仔細地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案例和實驗報告,冷艷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顯然,這個男人的心理已經嚴重扭曲。但是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我需要對付R12的疫苗,他的這些實驗恰好提供了足夠的理論依據。

  按下呼叫器的鈕鍵,身材高大的值班軍官很快出現在會客室的門口。

  “和相關部門接洽一下,把這個人的檔案和工作關系轉到第三研究室。通知情報處,現在就對他進行初步政審。我需要他盡快參與實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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