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形骸 -【草莽警探】《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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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csq 發表於 2018-1-5 11:15 AM

第三十章 誰在恐嚇小鮮肉?(2)

    “京北市與你有過節的人多嗎?”

    “應該……多吧。”楊小頁頹然坐下,痛苦地捂著頭,“求你們了,救救我媽。”

    說到底,他不過二十來歲,再加上少年得志,年少輕狂總是有的,加上身邊這位滿臉橫肉的經紀人,一副不講理的樣子,不得罪人才怪了。

    吳錯皺著眉,目光轉向了經紀人和助理。

    兩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目光開始閃躲,胖經紀人道︰“演藝圈不少人住京北市,跟我們有過節的大部分也都在這里。別說是演藝圈的人,就是那些瘋狂的黑粉,跟到京北市來搗亂的至少也有十幾個。”

    “恕我直言,小頁母親在電話里留下的信息,很可能……可能沒什麼用。”女助理指著刑警剛剛做的記錄道︰“這份名單上是跟小頁有過節的人,其中80%應該都在京北市,另外,還有一件事……小頁曾經被人恐嚇……”

    “恐嚇?”

    “有人給他寄過死老鼠、刀片、帶血的黑白照片,而且是同一個人寄的。”

    “我怎麼不知道?”楊小頁問道。

    “我們怕影響你工作,所以……”

    “所以我收到的包裹都是你們拆開檢查過的,對嗎?”

    “那又怎麼樣?!”胖經紀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你!你要懂事,公司才會給你更多資源,不斷地捧你。”

    楊小頁低著頭沒有反駁,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吳錯正低頭看著與楊小頁有過節的嫌疑人名單,一名刑警將筆記本電腦推到他面前,“吳組長,你快看這個。”

    #楊小頁退圈救母#

    #中國好兒子#

    兩個微博熱門話題,分別佔據了話題榜第一和第二,各大主流門戶網站上也有相關文章。

    文章大都提到楊小頁的母親遭人綁架,為了救母親,他不得不毀容,並永遠退出娛樂圈。文章對他這種孝順的精神進行了大肆稱贊,稱他為中國好兒子、中國青年的好榜樣,甚至還誇張地評價道︰正因為有這樣的年輕人,中國未來才有希望。

    文章下方有上百萬條留言,粉絲們發著小蠟燭符號,替楊小頁祈福。有人懷疑這是炒作,還有人幸災樂禍,表示楊小頁早就該滾出娛樂圈了。有些理智的人則表示,即便楊小頁演技差,演藝態度也差,但拿別人媽媽的性命要挾,肯定是不對的。

    這種理智的言論很快得到廣大路人的支持,被上萬的贊和轉發頂到了評論區第一的位置。

    “新聞是你們安排的?”副所長皺眉問道。

    自從接了這件案子,就有刑警密切注意新聞動向,生怕公眾輿論刺激了歹徒,給楊小頁的母親帶來危險。副所長更是對楊小頁的經紀人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要穩住相熟的媒體,決不能有任何可能刺激到歹徒的報道。

    什麼是可能刺激到歹徒的報道?

    很簡單,歹徒的目的是毀了楊小頁的事業,可現在媒體對他大肆稱贊,一派要將他推上事業新高峰的架勢,這就是可能刺激到歹徒的報道。

    胖經紀人道︰“這可不怪我們,是歹徒自己把消息透給媒體的。媒體那些人,瘋狗似的,聞著點味兒就能寫出一桌滿漢全席,我只是……”

    “你只是讓媒體將楊小頁刻畫成一個孝順、弱勢、引人同情的形象!”副局長郁悶地吸了一大口煙,對胖經紀人罵了一句娘。

    胖經紀人不甘示弱︰“我這麼做有錯嗎?佔據輿論的制高點,有一個好口碑,哪怕明天楊小頁真的毀容了,他依然有博人眼球的能力,這就是他的商業價值。你們以為公司會眼看著花那麼多資源捧紅的明星被毀掉?不會的!楊小頁,我帶你的第一天就說過,做為藝人,你是一件商品,只有保持足夠的商業價值,你才不會過氣。”

    副局長氣得直罵娘,始終低著頭的楊小頁終于爆發了。

    “那是我媽!滾!你給我滾!從現在起你沒權利幫我決定任何事!”

    胖經紀人冷笑一聲,“好得很!你以為我會跟你這輛破車捆在一起?你自己翻車吧,老娘不玩兒了!”

    胖經紀人揚長而去,瘦小的女助理追了幾步,最終沒有追出門去,她低頭思索片刻,也不知心中做著怎樣的衡量,終于回到了楊小頁身邊。

    一直克制情緒的楊小頁終于崩毀,淚水奪眶而出。

    “求你們了,救救我媽!……都是我害了她,我把她接到北京……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我對不起她……發布會我開!讓我毀容,行!……他會放了我媽嗎?”

    楊小頁最早是選秀出道的,當時單親家庭的身世幫他賺了不少同情分,他父親早早過世,母親獨自將他養大的事許多人都知道。

    如今看來,楊小頁對母親的感情真的很深。

    眾人來不及唏噓,也顧不上勸慰,天知道這孩子究竟得罪了多少人,看著長長的名單,吳錯甚至覺得這些年楊小頁沒干別的,盡得罪人了。

    要排查的人太多,留給警方的時間只有24小時。

    一直沉默翻閱嫌疑人名單的閆儒玉第一次發話道︰“是歹徒自己把消息透露給媒體的?你們確定?”

    女助理點頭,“確定!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第一時間就決定封鎖消息,可是有一位媒體的朋友主動打電話來跟核實情況,我們才知道原來歹徒已經通知媒體了。”

    “有這麼多媒體追這條新聞,說明他不止向一家媒體透露了消息。據我了解,這些媒體都巴不得出個獨家新聞,他們可不會向同行透露消息。”

    “沒錯,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

    閆儒玉沒有回答女助理,而是對吳錯道︰“我要知道這些媒體是什麼時候接到消息的,要具體到分、秒,還有,被聯系人在單位里是什麼崗位,負責怎樣的工作。”

    閆儒玉這麼做必然有其道理,吳錯對他是百分百的信任,迅速派了兩名刑警去跟外面蹲守的記者溝通。

    “我也去,我跟他們熟,好辦事。”女助理也跟去幫忙。

    半小時後,一份名單到了閆儒玉手中。

    閆儒玉默默看著名單,眾人默默看著閆儒玉。

    楊小頁和女助理都看出來了,這個吳錯能力很強,但閆儒玉比吳錯更強。

    十幾秒後,閆儒玉給出了答案。

    “歹徒是圈內人,而且參與過電視劇《顧影自憐》,可能是演員,也有可能是幕後工作人員。”

    “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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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誰在恐嚇小鮮肉?(3)

   “時間和姓氏。”

    “什麼?”

    閆儒玉指著名單上的被聯系人,對吳錯道︰“你看這些人的姓氏,還有他們被歹徒通知消息的先後順序。第一個被通知的︰安亮,第二個︰蔡啟明,第三個︰陳玉龍……最後一個︰王以仁……”

    “這是……按照姓氏的拼音首字母排序!”吳錯終于跟上了思路。

    “確切地說,這些媒體的聯系方式並不是歹徒臨時找來的,而是全部事先存在歹徒的手機里的——手機通訊錄就是根據姓氏拼音的首字母進行排序的,因此,歹徒打電話的順序也就有了相應的規律。與媒體熟絡,早就留有一些媒體,甚至是媒體相關部門負責人的電話,他一定是圈內人!”

    “那……為什麼跟電視劇《顧影自憐》有關?”

    “這個小記者,20歲,實習生,進公司不足2個月……”閆儒玉拿起桌上的圓珠筆,在一個名字上畫了圈,又亮出手機上的搜索結果,“這是他所有的報道,都與近期的一部電視劇——《顧影自憐》有關,女主角換人風波、女二號整容、劇中小孩的近照……還有,男一號楊小頁沒有演技……他好像是專門報道這部電視劇的。”

    吳錯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小記者剛剛入職,能留下他的聯系方式的人並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曾經與他有工作接觸的人,也就是參與這部電視劇的演員及工作人員。”

    “沒錯,這些人中與楊小頁有過節的,並且現在就在北京的,應該並不多。”

    “我現在就去查!”

    吳錯帶著一眾刑警離開,楊小頁上前對閆儒玉道︰“謝謝你,謝謝!”

    閆儒玉指著楊小頁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個……我玩過你代言的游戲。”

    “哦?”

    “特別爛!”

    副局長沒忍住笑出聲來,“你就是那個閆儒玉?”

    “我就是那個閆儒玉。”

    吳錯和同組的5、6名刑警忙活了大半天,楊小頁和助理也沒閑著,兩人坐在辦公室的角落里商量著什麼,女助理不停地在筆記本上記錄,不時打一個電話,又是聯系場地,又是聯系公司的工作人員,又是聯系保鏢,看樣子是在為明天的記者會做準備。

    到了下午吃飯的時候,女助理打電話叫了披薩外賣。

    外賣送到,高高的一摞披薩盒,外賣小哥來來回回搬了三趟。

    女助理一邊招呼辦公室里的刑警吃飯,一邊捧著十幾盒披薩往外走。不一會兒,站在窗前抽煙的閆儒玉就看到女記者招呼桌在市廳大院里蹲點的記者們吃飯,間或還跟記者們說著什麼。

    副局長也看到了這一幕,對楊小頁道︰“沒想到,你們對這些記者倒還不錯。”

    “記者刨根問底起來雖然討厭,但很多消息還是要靠他們放出去。不能跟他們走得太近,更不能得罪這些人。”

    夜幕漸漸降臨,估摸著吳錯他們快回來了,閆儒玉有些焦急,不住地踱步。

    桌上的電話再一次響起——眾人已記不得這是楊小頁的電話第多少次響起,不計其數的所謂圈內好友打來表示關心,其中有真朋友,也有想借機拉關系的,亦或者是蹭熱度的。

    是什麼樣的人,看楊小頁接電話的表情就知道。

    這次,楊小頁接起電話後臉上有了一抹詫異,顯然他沒想到這個人會打來電話。

    只聽楊小頁“嗯嗯……啊啊……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謝謝,謝謝您!”幾聲回答後就掛了電話。

    “什麼情況?”副局長問道。

    “是《顧影自憐》的導演,叫魏長林,有人去他家問詢,他這才知道我媽被人綁架了,說是有什麼他能幫上忙的盡管吱聲。”

    “你跟魏長林關系好嗎?”

    “關系……魏導這個人話特少,好像跟誰關系都算不上近,但就是熱愛電影,一進片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顧影自憐》是魏導的第一部作品,可以說傾注了所有心血,可惜網上罵聲一片。其實也不能怪魏導,要怪就怪投資方、編劇,還有……還有我們演員。”

    “怎麼說?”

    “事情是這樣的……這可都是內部消息,我跟你們說了,你們可別往外頭傳。”

    “你放心,我們這也是為了辦案。”

    “《顧影自憐》是網絡小說改編的,電影公司早就買了版權,可是一直拖到版權快到期了,還沒有開拍,後來大老板發話了,絕不能把這個ip砸手里,這才匆匆忙忙找了個不入流的編劇,花了一個禮拜就把劇本寫出來了——你們要是看過劇就知道了,劇情前後都接不上,也沒什麼邏輯。

    劇本有了,就找演員吧,我、女主角、女2號在同一家公司,我們公司跟投資方有關系,直接就定了角色,其他戲份稍微多點的角色差不多都是這麼定下來的,誰跟投資方有關系,誰就近水樓台先得月。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罵沒演技了,只要能賺錢,接部爛片算什麼。況且這部片是哪兒哪兒都爛,要挨罵大家一起挨,我是真無所謂。

    演員湊齊了以後,導演又找不上了,因為演員拿走了大部錢,沒剩下多少資金,肯定請不了多好的導演,就算是一般的導演,看了劇本以後也得掂量掂量——拍了這種劇就等于自會名聲啊,稍微有點理想的人都不會接吧。

    至于這位魏導,當時他正籌備拍一部電影,劇本已經打磨了很久,他帶著劇本找到投資方,想獲得一些投資,投資方也不知怎麼把他忽悠了,他就上了賊船,成了《顧影自憐》的導演。”

    “聽你這麼說,這個導演可不好當。”

    “可不是,他又沒啥關系,爹不疼娘不愛的,我的經紀人就向他要求過改劇本,加戲份,他也沒辦法,只能聽我們的。”

    “他自己籌備的那部電影現在是什麼情況?”閆儒玉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拍過這麼爛的電視劇,再想找投資就難了吧。”

    “他剛才不是說,有什麼他能幫上忙的讓你盡管吱聲嗎?”閆儒玉又問。

    “嗨,那就是句客套話。”

    “倒是真有需要他幫忙的事。”

    “什麼事?”

    “讓他來參加你的記者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5 11:16 AM

第三十二章 誰在恐嚇小鮮肉?(4)

    “不僅是他,《顧影自憐》劇組的演員、工作人員中,只要跟楊小頁有過節的,統統請上記者會。”

    “啊?”

    “歹徒就在這些人當中,把他們邀請到記者會現場,總比任由他們分散在京北市各處好控制。況且,歹徒一定十分願意接受你的邀請。”

    “為什麼?”

    “在現場看著你親手毀了自己,可比在家看直播刺激多了。”

    “對!尤其是這三個人!”吳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顯然已經聽到了閆儒玉的提議。

    一進門,吳錯就道︰“鐘秀林,電視劇里的男二號;何麗麗,服裝造型師;侯悅,副導演,這三個人雖然聯系上了,卻都以不方便為由,拒絕跟我們面談。”

    外出的刑警均有疲態,吳錯的嘴唇上甚至干得都裂口了,可是一談起嫌疑人,他的眼楮里就放出了光芒。

    女助理道︰“鐘秀林最好搞定,畢竟是演員,聯系經紀公司就行,這種增加曝光的機會經濟公司肯定不會放過,到時候自然有人向他施加壓力,他不想來也得來。

    何麗麗和侯悅可就說不準了,我……沒什麼把握……”

    “沒關系,”閆儒玉趕緊安慰道︰“你只管打電話,務必通知所有人,列一份有可能參與的名單,其余的交給我們。”

    第二天下午6點,距離發布會僅剩2個小時,閆儒玉和吳錯驅車趕到了發布會現場。

    許多粉絲自發來到發布會現場門外聲援偶像楊小頁,協警們維持著現場秩序,閆儒玉看著車窗外攢動的人頭,不禁對吳錯道︰“你說這些小孩怎麼想的,有這個時間哪怕打會兒游戲呢,不好嗎?”

    “這有什麼,我媽以前還經常跟我嘮叨呢,說什麼有那個打游戲的時間不如好好學習。”

    進入會場前,吳錯接到了女經紀人的電話,她已想法通知了38位相關嫌疑人。

    這些人中,大部分都表示願意出席記者會,包括之前已經進入警方視線的導演魏長林、男2號鐘秀林、副導演侯悅。

    有5位則表示不方便出席,其中包括服裝造型師何麗麗。

    “接下來,就拜托你們了。”女經紀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放心。”吳錯雖這樣說著,可他自己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

    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閆儒玉,只見這家伙正閉目養神,一副心里特能裝事兒的樣子。

    “你不跟組里打個電話?”閆儒玉依舊閉目,冷不丁問了一句。

    “啊?”

    “派人盯住這5個不來參加記者會的人,萬一他們中有人是綁架犯,也好及時救人。”

    “哦哦哦,我這就打電話。”

    “吳錯。”閆儒玉睜開了眼楮。

    “嗯?”

    “無論他是多大的明星,無論他受多少人追捧,無論他是不是人品有問題,在我們面前,他只是一個受害者。冷靜,解救他的家人,就像你平時做的一樣,不必緊張。”

    除了分析案情,閆儒玉很少一次說這麼多話,吳錯甚至有點受寵若驚。

    但就是這些話讓吳錯心里一下子踏實了。

    發布會地點在一家小型劇場,劇場可容納三百人,已有刑警先一步趕到,對會場進行了細致的檢查,排除了安全隱患。

    記者們爭先恐後地接受安檢,進場,盡量搶前排的好位置。

    7點,記者已全部進場,受到邀請的《顧影自憐》的相關工作人員也陸續進場。

    演員明星們無不是前呼後擁,這些人被安排坐在一塊被圍欄隔離的區域,早有記者沖上前去采訪,有些想在鏡頭前多多露臉的小演員對著鏡頭侃侃而談,一會兒是祝福好友楊小頁挺過這一關,一會兒是希望楊小頁的媽媽沒受到傷害,氣氛和諧友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心連心活動呢。

    一些有點名氣的演員就顯得矜持了許多,記者點名提問的時候,才回答幾個字。

    相比之下,幕後工作人員就低調多了,他們坐在演員明星的後方區域,關系要好的湊在一起,時不時交談幾句,偶爾有記者上前采訪,他們看起來也更平易近人一些。

    “那個是魏長林導演吧?”閆儒玉朝一個人努了努嘴。

    “沒錯,我昨天走訪過他。”

    “他從進門就一直在看手機,我想知道他手機上有什麼。”

    說話間,閆儒玉已經向著魏長林走了過去,可還沒走到近前,魏長林倒是先起身走進了洗手間。

    閆儒玉一愣,只得回到吳錯身旁。

    “他發現你了?”吳錯問道。

    “沒有,應該只是去洗手間而已。”

    “你懷疑他?”

    閆儒玉掃視了一眼來自《顧影自憐》劇組的眾人,“這里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7點50,楊小頁來到現場。

    從門口一路走上最前方的桌子,短短三十米距離,來自《顧影自憐》劇組的眾人紛紛湊上前來,跟楊著關心的話。

    吳錯不禁咂舌,這些人分明都與楊小頁有過節,甚至其中還有綁架楊小頁母親的真凶。

    被這些人噓寒問暖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楊小頁顯然沒什麼心思應付這群牛鬼蛇神。他一臉憔悴,低著頭走上前來,坐在最前方的桌子後。

    距離記者會開始還有最後5分鐘,楊小頁低頭默默看著手中的講稿,記者們則做著直播前的最後準備。

    《顧影自憐》劇組眾人的討論聲顯得很大,人們甚至開始猜測,楊小頁究竟會不會在記者會上毀容。

    男2號鐘秀林不知所蹤,顯然他並不關心這次記者會。

    導演魏長林早已回到座位,他右手拿著一瓶礦泉水,顯然是去完洗手間後,順便出門買回來的,不變的是他依然在擺弄手機。

    8點整。

    楊小頁的女助理以主持人的身份宣布記者會正式開始,並且公布了本次記者會流程,首先是楊小頁發言,他將對演技不佳等問題向公眾道歉,然後是記者提問環節。

    女助理再次強調,希望綁匪不要傷害楊小頁的母親,其它的條件都好商量。

    楊小頁與女助理對視一眼,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我是楊小頁……”

    “啊——”

    一聲慘叫打斷了楊小頁剛剛開始的講話。

    緊接著,一個驚慌的女人從洗手間跑了出來。

    “死人!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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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csq 發表於 2018-1-5 11:16 AM

第三十三章 誰在恐嚇小鮮肉?(5)

    8點半。

    在刑警、協警、武警、保鏢、場館保安的共同努力下,現場終于恢復了秩序。必須承認,一名記者的好奇心和狡猾足能頂上一百名圍觀群眾。現場有大約一百名記者,那就相當于上萬名圍觀群眾,警方的壓力可想而知。

    洗手間內。

    《顧影自憐》男2號鐘秀林仰面倒在洗手台前的地上。

    他的後背上有十幾個細小的傷口,血順著傷口流出來,浸濕了白襯衫。

    左側太陽穴也有一個傷口,傷口不大,但是挺深的,看起來這就是致命傷。

    “控制現場,決不能放走一個人!另外,找出所有進過洗手間的人,我要挨個詢問。”吳錯對一名刑警道。

    “不用找了,魏長林就是凶手。”閆儒玉懊惱地拍了一下洗手台,“早點揪出這家伙就好了!”

    “你從一開始就在關注他,為什麼?”吳錯道。

    “那通電話里,楊過︰他對我挺好的。他,而不是他們,說明綁匪只有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得話,要來參加記者會,得先把被綁架者關在某個隱秘的地方,僅僅這樣不夠放心,他還要實時監控被綁架者。而要想實時監控一個人,手機視頻是最方便的工具。”

    “可他沒必要殺死鐘秀林啊!”

    “或許他並沒有計劃殺死鐘秀林,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臨時起意。我確定凶手是他,因為有一樣最關鍵的證據——就是魏長林的手。”

    “手?”

    “回到會場的時候他買了一瓶——如果我沒看錯得話,那是一瓶冰鎮水,因為礦泉水瓶外有一層小水珠,大冬天誰會喝冰鎮水呢?當時我只是覺得這人有點怪,可是現在我明白他的目的了,他要隱藏手上的傷口!”

    “你的意思是,在殺害鐘秀林的時候,他弄傷了手?”

    吳錯立馬仔細去看地上的血跡,他取了多處血樣,對身旁的刑警道︰“趕緊送回廳里,讓徐科長先檢驗這個,看看這些是一個人的血樣,還是兩個人的。”

    交代完,他又去觀察死者的指甲縫、身上的傷口。

    “傷口呈扁平狀,很窄,非常窄,這是……”

    “像不像那種可以隨身攜帶的瑞士小刀?”閆儒玉道,“那種小刀大概也就這寬,刀身的鋼材又堅硬又鋒利,鋒利到能刺入一個人的太陽穴。

    可做為殺人凶器得話,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沒有護手,如果用瑞士小刀去刺太陽穴這種有些硬度的地方,凶手很容易劃傷自己的手,魏長林當然也沒能幸免。

    他在殺完人以後用水沖洗了手上的傷口,可他發現很難徹底止血,又不能捂著紙或者貼上創可貼,那就太明顯了。

    好在洗手間緊挨著會場大門,而一出大門口就是小賣店,所以他去買了一瓶冰水,用冰水沖洗傷口,再持續冰敷,就能有效地止血。”

    “這就抓他突審!”

    吳錯在血跡的間隙歪歪扭扭地蹦了幾步,樣子十分滑稽,到了門口,幾下摘掉鞋套、手套、口罩,對守在洗手間門口的兩名刑警耳語幾句,三人一同走進了會場。

    為了避免造成騷動,魏長林被客客氣氣請上附近的警車。

    警車自然就成了臨時的審訊室。

    魏長林沉默了一會兒,在抽完一根煙後,他終于開口了。

    “投資就快下來了,我的電影就快開拍了,可是我媽……”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他攥緊了拳頭,使勁兒咬著牙關,腮幫子一鼓一鼓,能看出來,他在竭力壓抑著憤怒。

    “因為《顧影自憐》的差評,我被說成年度最爛導演,上無數影評人變著花樣挖苦我,說什麼應該把終身成就獎頒給我,因為大家希望這就是我最後一部作品,還說什麼我有這個拍電影的時間,干點什麼不好……

    這些我都不在乎,因為我知道這部電視劇是怎麼被拍出來的,我就想著,只要拍出一部好作品,總能證明自己。

    可就在我為了電影四處籌錢的時候,我媽突然病倒了。原本她心髒就不好,看到上對我的咒罵,一口氣沒上來……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媽在重癥病房躺了三天,我甚至下跪求醫生救她,可最終她還是……

    我媽是帶著遺憾走的,她那麼相信我,那麼想看我拍出一部好電影,最後我還是讓她失望了。”

    魏長林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瘋狂地揪自己的頭發,甚至越過身旁的刑警用頭往車玻璃上撞。吳錯和一名刑警一左一右死死按住他,直到他沒有力氣掙扎,只剩下掉眼淚。

    魏長林的額角磕流出一條鮮血,吳錯緊張地問道︰“剛才的突審全拍下來了吧?”

    前排副駕駛座上的一名刑警舉著手機道︰“放心吧,拍得清清楚楚。”

    警方在抓捕嫌疑人以後必須全程攝像,從押解到審訊,一點兒都不能漏過,這是硬性規定。如此一來,一方面可以避免警方刑訊逼供,另一方面也避免了犯罪嫌疑人誣陷警方刑訊逼供的可能。

    吳錯之所以如此緊張,就是害怕嫌疑人額頭上的傷被誤認為是刑訊逼供的證據。

    得知全程錄像,吳錯放下心來,問魏長林道︰“你失去了母親,做為報復你就抓走楊小頁的母親?還殺死了鐘秀林?”

    “我本來只想給楊小頁一個教訓,誰知道鐘秀林竟然聽說我就要拿到投資了。他悄悄跟著我到了洗手間,還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我手機上的視頻信息——視頻里拍的可是楊小頁他媽!

    他威脅我,讓我把男1號的角色給他,還要求我開拍以後按照他的要求修改劇本。

    我對他們這些沒演技的演員本來就沒什麼好感,當時我就是覺得他該死。

    對!該死!這樣糟蹋別人心血的人,統統都該死!我絕不能留下這個威脅,所以……

    所以當他趾高氣揚地轉身,要離開洗手間時候,我打開了鑰匙串上的瑞士軍刀,朝著他的後背狠狠捅了幾下子。

    他回過身來,伸手想抓我,還張著嘴,感覺他要喊,我一下想起來,以前從一本書里看到過,只要照著人的太陽穴來上一下子,就算死不了,人也會變得暈暈乎乎,根本喊不出來,我就在他的太陽穴上捅了一刀,結果……他就死了。”

    吳錯看著魏長林的手道︰“你的手也因此受傷了,是嗎?”

    魏長林抬了抬手,算是回答,吳錯看到,他的右手食指上的確有一道挺深的傷口。

    一直冰敷著的原因,傷口有些發白。和皮膚的顏色接近,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楊小頁的母親在哪兒?”

    魏長林突然咧嘴一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倒可是告訴你一個秘密︰關人的地方煤氣是開著的,楊小頁他媽……恐怕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吳錯心里咯 一聲。

    煤氣中毒不僅可以致人死亡,若是救治得晚了,即便搶救過來也會對大腦造成一定損傷,輕則頭痛頭暈,重則痴呆。

    算算時間,魏長林從家出來至少三個小時了,再不救人恐怕會留下終生遺憾。

    吳錯一把揪住魏長林的衣領,暴躁道︰“人究竟在哪兒?!”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吳錯突然松手,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顯得親切、真誠。他看著魏長林的眼楮道︰“你的確殺了鐘秀林,可那是激情殺人,不是蓄謀殺人,有機會判死緩,甚至因為對方也存在過錯,你有可能被判處無期徒刑。

    對楊小頁的母親,你只犯了綁架罪,而不是殺人。

    只要你告訴我們她在哪兒,讓我們去救她出來,這算是及時補救的行為,可以在量刑上予以從輕。

    相信我,告訴我她在哪兒,你判不了死刑的。”

    “謝謝你替我算計,”魏長林頹然靠在椅背上,“無期……死緩……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我完了,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拍出一部作品了……都完了……”

    “她究竟在哪兒?你把她藏哪兒去了?”吳錯焦急地大聲問道,魏長林卻只管自己叨念,根本不理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吳錯不敢再逼問魏長林,生怕他精神上出點毛病,再因此脫罪了這案子就辦得太窩囊了。

    究竟在哪兒?這究竟是哪兒?

    吳錯覺得自己的大腦從未如此迅速地運轉過。

    突然,他覺得靈光一閃,似乎抓到了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

    “你母親生前沒跟你住在一起吧?”

    魏長林突然抬頭,眼楮瞪得滾圓。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他下意識的反應已經暴露了一切。

    立即有刑警下車,去查詢魏長林母親生前的住址。

    吳錯一邊下車一邊道︰“要綁架仇人的母親,你母親生前的住處當然是最合適的地方,你大概是想以此來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吧。”

    “我母親看了……她……她一定會……”

    “她會失望,因為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兒子是個熱愛電影,一心想拍出一部好電影的人,絕不是個殺人犯!”

    魏長林面色蒼白地低下了頭。

    半小時後,楊小頁的母親被當地派出所警察從屋里救了出來,送到醫院後初步檢查並無大礙。

    記者會繼續召開,這次卻頗有些表彰大會的意思。

    犯罪分子被繩之以法,母親被平安救出,楊小頁流下了激動的眼淚,他感激參與案件偵破的警察,感激朋友的鼓勵和支持——也包括現場這些有過節的“朋友”,感謝國家感謝黨,總之氣氛十分和諧有愛。

    甚至他還邀請吳錯上台講了幾句話。

    講了什麼吳錯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匆匆一撇卻發現台下有幾人面露失望之色,似乎楊小頁母親得救並非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或許,楊小頁家破人亡的結局才能讓他們滿意,這樣,當他們滿臉哀傷同情地做足了表演,走出會場以後,或許就會放下偽裝來一個徹夜狂歡。

    當聚光燈熄滅,會場內的人匆匆散去,吳錯發現閆儒玉卻還坐在最後一排的某個角落,

    “沒去打游戲?”

    “你看看這些人,把今天的一半演技用到工作上,也不至于盡拍爛片。”

    答非所問,兩人卻是心照不宣。

    “走,擼串去,你請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5 11:17 AM

第三十四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1)

    臘月二十三。

    市廳也有了小年的氛圍,徐行二從家拿了幾幅自己寫的對聯,給法醫實驗室、重案一、二、三組門口各貼了一幅,又給吳錯和閆儒玉一人送了一幅。

    “你們兩個單身狗回家自己貼吧。”

    吳錯指了指手頭的結案報告,“您也不想想,因為上回那案子,我都半個月沒回家了,我這樣的不單身就怪了。”

    閆儒玉倒是大大方方地向徐行二道謝,“您別聽他的,他單身純粹因為長得丑。”

    “我靠人身攻擊!老閆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正說話間,電話鈴響起,吳錯接起電話,沒說兩句表情就凝重起來。

    “有案子?”閆儒玉問道。

    “城南一處建築工地挖出一具白骨。”

    一聽“白骨”二字,徐行二第一個皺起了眉頭,做過法醫的都知道,白骨化的屍體存續時間長,死亡時間難以判斷,且很難找到屍源。

    三人立即驅車趕往案發現場,路上飄起了鵝毛大雪,似乎預示著這位死者的冤情。

    說是在城南,其實案發現場已經出城了。

    近幾年京北市持續擴建,周邊很多村子都被劃進了市政規劃範圍,四處都是鋼筋水泥的工地。

    案發現場所在的工地隸屬于一家不大的私有地產公司,刑警趕到的時候,工地負責人正黑著臉訓斥幾名民工,說他們不該報警,警察一來肯定要耽誤工程進度。

    在他看來,一具白骨不算什麼,在哪兒挖出來的,就地埋了就是。

    “俺們可不敢在埋死人的工地干活,鬼怪作亂,要出事故的!”有民工辯解道。

    “草!真晦氣!”工地負責人自知跟這群民工說不通,郁悶得直罵娘。

    閆儒玉、吳錯、徐行二三人趕到的時候,當地派出所的警察已經將挖掘出白骨的地方圍了一圈隔離帶。

    看起來這處工地正在向下挖地基,隔離區域恰好位于這一片中心地帶,像座孤島一般。

    鵝毛大雪飛舞,雪片撞在人的額頭上、臉頰上、眼楮里,有的還想往人的衣領里面鑽。

    閆儒玉緊了緊衣領,只見幾塊白骨幾乎要被大雪淹沒,隱隱還能分辨出人類頭骨的形狀。

    “誰發現的白骨?”吳錯問道。

    “俺!俺發現的!”一名20歲出頭的民工積極地上前。

    吳錯給小伙子遞了一根煙︰“能說說的當時的情況嗎?你是怎麼發現這些白骨的?”

    小伙子接過煙,撓了撓雞窩似的亂發道︰“俺老表在這兒開挖掘機,中午了,俺過來喊他吃飯,結果就看見他的挖掘機挖出來一坨白色的東西,剛開始俺以為是下雪的原因,眼花了,走進一瞧,骷髏頭!看得真真兒的!俺就趕緊讓老表下車,俺倆一商量,就報警了。”

    吳錯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你做得對!”

    小伙子驕傲地看了一眼工地負責人,打了勝仗一般。

    徐行二已經著手挖掘和拼接白骨,他在地上鋪了一層塑料布,將白骨一塊塊撿起,有序地放在塑料布上。閆儒玉借了一把鐵鍬,在旁幫他挖掘。

    不一會兒,塑料布上就有了一具骷髏的大致形狀,他一邊忙活一邊道︰“已經完全白骨化,死亡至少半年,具體的死亡時間要等化驗後才能確定。

    骨盆斷裂——看創口,是挖掘機造成的,骨盆小,可見死者為男性。暫時只能看出這些。”

    土坑中散落著一些末梢小骨節,還有牙齒,徐行二仔細地將這些碎骨收起,尤其是牙齒,單獨裝進了證物袋。牙齒磨損程度是判斷死者年齡的重要依據。

    死者的褲子和上衣跟白骨糾纏在一起,如今白骨已經被清理出來,衣物也明了了。

    一條看起來很普通的牛仔褲,一件已經腐朽得不斷掉下布片的t恤,鞋子在距離白骨大約半米遠的地方被發現,似乎是被單獨埋起來的。

    閆儒玉仔翻看著死者的衣物,先是看了品牌標簽,嘖嘖道︰“這身行頭至少頂我兩個月工資,死者經濟條件相當不錯。”

    “會是謀財害命嗎?”吳錯問道。

    “還不好說,得先想法確定屍源。”

    閆儒玉繼續翻找,出人意料地有了個大收獲。

    一張賓館房卡從死者的牛仔褲屁股兜里掉了出來。

    房卡的pvc材料極耐腐蝕,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但是其上的字還算清晰。

    榕樹賓館。

    閆儒玉將房卡裝進證物袋,遞給吳錯,“第一條線索來了。”

    “我現在就帶人去查,你跟老徐繼續清理現場。”

    “好。”

    傍晚時分,吳錯回到市廳重案一組辦公室,他和徐行二前後腳進門,徐行二正將一張屍檢報告往閆儒玉手里遞,見吳錯進屋,也給吳錯遞了一張。

    “死亡時間︰2年半到3年,”吳錯點頭道︰“這麼久遠?!怪不得。”

    看吳錯話里有話,閆儒玉問道︰“怪不得?賓館里沒查到相關信息?”

    “是啊,2年前的監控視頻、入住記錄早就沒有了,就是真發生過什麼可疑的事,也沒人記得了。”

    閆儒玉只好低頭繼續看屍檢報告。

    “死者身高約178,體型壯實,男性,從牙齒磨損程度來看,年齡在44到45歲,有玫瑰齒現象,說明死于窒息。”

    徐行二皺眉道︰“目前屍檢只能知道這些信息,沒法確定屍源。”

    閆儒玉點了根煙,對吳錯道︰“挖出白骨的那塊地方,在規劃蓋樓之前是耕地嗎?”

    “對!我找到以前住在附近的村民走訪,村民們說,挖出白骨的地方應該距離田間小路不遠,如果死者的死亡時間在2年半到3年……哎!那段時間應該正是耕地荒廢,沒人打理的時候。”

    “怎麼說?”

    “差不多就是在那段時間,政府要收購土地的通知下來了,那一年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沒種地——就算種了,等不到秋收地就不是自己的了,何必費那個力氣。人們的心思根本不在地里,加上時隔太久,想要打聽到關于埋屍人的線索,無異于大海撈針。

    這案子的線索太少,只能用笨辦法,先把3年前住在附近的村民過一遍篩子,一點兒線索都不能放過,”

    閆儒玉轉過筆記本電腦,指著屏幕上的qq聊天記錄道︰“我倒是有一點發現。”

    “這是……?”

    “一個網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14 AM

第三十五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2)

  吳錯實在是沒法將閆儒玉和網友聯係在一起。
  
     況且,看頭像,那不光是個網友,還是個女網友,走網紅路線的那種。
  
     “我帶她打過遊戲,她在愛驢氏上班,還記得愛驢氏嗎?就是死者上衣的那個品牌。
  
      奢侈品店就一個好處——顧客信息完善,我跟她描述了死者上衣的款式、顏色,她給我發了幾
      款T恤的照片,結果,還真有一款跟死者的一樣。
  
      這還不算,更有意思的是,這款T恤是3年前品牌周年慶的紀念款,隻送不賣。”
  
       吳錯撓了撓頭,表示不是很懂這些奢侈品牌。

  “隻有消費達到30萬的高級會員才能獲贈一件!”

  “你的意思是說,隻要去查愛驢氏的高級會員資料,看誰3年前領過這件T恤,並且近兩年半失
      蹤。”
  
      “對!”
  
      吳錯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她肯定不是普通網友, 普通網友會幫你翻找三年前的服裝圖片?並且
      毫無怨言?
  
      不可能!
  
      “怎麼?羨慕了?哥早跟你說過,哥不是沒人追,隻是覺得跟她們都不合適。”閆儒玉說這話的
       時候別提有多正經了。
  
      吳錯打著哈哈道:“回家了回家了,補個覺,明兒一早還要查案呢。”
  
      第二天一早,去愛驢氏公司調查高級會員資料的閆儒玉帶回一個好消息:疑似死者的人出現
       了。
  
    “姓名:朱華
  性別:男
  身高:177
  體型:強壯
  年齡:44歲
  此人少年時期父母雙網,6年前與妻子離婚,有一個兒子,兒子跟前妻一起生活。
 
     3年前他曾領取過愛驢氏紀念款T恤,但最近2年多的時間裏杳無音訊,銀行流水、信用卡消
       費、就醫一概查不到此的記錄,他好像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社會活動。
  
      還有一點讓我很詫異,朱華是一名逃犯。”
 
    “逃犯?”
  
     “我在追逃網上查到了他的相關信息,他是一起龐氏騙局的主謀,涉嫌巨額詐騙,但在警方對這
      個詐騙團夥收網之前,朱華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至少兩千萬的巨額贓款,警
      方懷疑他換了身份,隱姓埋名地潛逃了。”

  所謂龐氏騙局,在中國又叫“拆東牆補西牆”,簡言之就是利用新投資人的錢來向老投資者支付
      利息和短期回報,製造賺錢的假象,進而騙取更多投資。部分傳銷組織,以及那些專門騙老年
     人投資的組織都屬於龐氏騙局。

  聽完閆儒玉的介紹,徐行二道:“我這就去做DNA比對,看看死者究竟是不是朱華!”

  “對了,”走出兩步後,徐行二又轉身對閆儒玉道:“死者上衣領口的位置沾有一塊汙漬,比泥土
     痕跡的顏色稍微深了一點,經過檢測發現,那是口紅的痕跡。”
 
   閆儒玉挑了挑眉毛,“女人?”
  ……

  閆儒玉剛從電腦上打開龐氏騙局案的案宗,負責外圍走訪的吳錯就來了電話。

  “老閆!真叫我找到線索了!”

  “什麼線索?”

  “有人……可能看見2年前的埋屍者了。”吳錯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興奮。

  “哦?”

  “我帶人走訪但年住在附近的村民,找到了一位大爺,是當年的拆遷釘子戶。大爺種了一輩子
       地,不舍得把自己的土地賣掉,2年前政府收購土地的消息下來,村裏已經沒人種地了,大爺
       卻堅持種了最後一茬玉米。大爺怕獨一份兒的玉米被人偷了,待到玉米抽穗時常常半夜起來
       去地裏轉悠一圈。有一天他就碰到了兩個奇怪的人。”
  
      “什麼樣的人?”

  “一男一女,一看就是城裏人,在玉米地旁的荒地邊上刨土,大爺還上前問了幾句,見兩人愛
       答不理的,大爺也就沒再往跟前靠。”

  “還有什麼?”吳錯問道。

  電話裏傳來翻筆記本的聲音,“哦,對了,大爺還說,當時路邊停著一輛小轎車,應該是這兩
      個人的,但是天太黑,大爺記不得小轎車的樣子和顏色了。”

  “一男一女……”閆儒玉重複著這一線索,他的手下意識地滾動著鼠標的滑輪,電腦屏幕上,一
      男一女兩個人的照片上上下下地滑動,“當年的龐氏騙局,被抓捕的另外兩名主犯正好是一男
      一女,埋屍的會是他們嗎?”

  中午吃飯前,DNA檢測結果出來了,死者正是被追逃的犯罪嫌疑人朱華。

  徐行二的人緣真不是一般的好,吃飯時他抽空給在監獄係統工作的朋友打了個電話,當天下
      午,閆儒玉和吳錯就得到通知,可以提審在押犯人李霞、孫金成。

  李霞和孫金成正是龐氏騙局的另外兩名主犯,也就是死者朱華的同夥。

  兩人在2年8個月前被捕,他們被捕的時間恰好就在朱華死亡時間前後,不能排除兩人的作案嫌
      疑。

  閆儒玉和吳錯分別趕往市第二看守所和市女子看守所的時候,另一名刑警帶著李霞和孫金成的
      相片趕去讓老大爺辨認。

  在近20張混雜了兩名嫌疑人的照片中,老大爺一下子就認出了李霞。

  “我當時多看了那女的兩眼,她嘴角上有顆痣,我還在心裏嘀咕:這女人肯定嘴碎,所以女的
       肯定是她錯不了。至於男的,我可實在想不起來了。”

  走進看守所之前,閆儒玉和吳錯分別得到了這個消息。

  李霞和孫金成的殺人嫌疑更重了。

  閆儒玉進入市第二看守所,負責接待的獄警客客氣氣地介紹了孫金成的改造情況。

  “孫金成被判了15年吶!剛開始挺悲觀的,覺得這輩子就要在牢裏過了,去年夏天二看(第二
       看守所的意思)出了那件大事,你知道吧?就是我們這兒有一座牢房年久失修,結果下大暴
       雨的時候給塌了。

  好多犯人都跑了,還有一名犯人搶了獄警的槍,想要殺人逃跑,結果被孫金成打了一頓,還把
      槍搶回來了。
  
      孫金成把槍還給獄警,並且對被打傷的獄警實施了一定的急救,然後就坐在原地,等待組織安
      排。
  
      這可屬於重大的立功表現了,事情過後,孫金成被減刑3年,而且……”
  
      獄警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像他這種有重大悔改和立功表現的,以後每次減刑,組織上肯定都
      會優先考慮他,說是判了15年,興許蹲不了10年他就能出去了,所以,他現在心態挺好,一
      直在積極改造。
  
      對了,您這次找他是什麼事兒?還是那個詐騙案嗎?”
  
      閆儒玉皺了皺眉,“殺人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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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18 AM

第三十六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3)

難怪二看的獄警驚訝,二看主要關押非暴力犯罪的罪犯,像什麼經濟犯、毒品犯,據說許多落馬的貪官就被關在這裏。

像殺人犯這種重刑犯,往往是關在一看的。

因此,二看的獄警在得知孫金成與殺人案有牽扯,也是頗為驚訝。

閆儒玉沒多說,獄警也就很懂規矩地沒多問。

審訊室裏隻有一張長桌兩把椅子,戴著手銬的孫金成已經坐在了裏麵,閆儒玉進門,將孫金成旁邊的椅子挪到他的對麵,這才坐下。

冰冷的白熾燈使得孫金成頭上的幾根白發顯得特別突兀,他戴著眼鏡,眼鏡也在反光,看不出鏡片後的眼神,但這樣反倒讓人覺得他隱藏著某個秘密。

“聽說你在裏麵改造得很好。”閆儒玉先開口,聽不出情緒。

孫金成有些討好地笑了笑,“警官,您找我有事兒?”

“好好想想,我為什麼找你。”

閆儒玉不再說話,點了一根煙,氣定神閑地看著孫金成,孫金成收起笑容,笑容一收起,他的眼鏡就又開始反光,讓人捉摸不透。

孫金成打定了主意不說話,像他這種經過一輪審訊的老油條,早已了解了其中門道,警方若是拿不出真憑實據,他是絕不會鬆口的。

“朱華的屍體找到了,”閆儒玉又點起一根煙,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有人看到你和李霞在市南郊埋屍。你們為什麼殺他?”孫金成推了推眼鏡,或許是角度的問題,這次,他的鏡片上終於沒了反光。

他笑了笑,直盯著閆儒玉的眼睛道:“你沒有證據。”

“物證的確還沒有,但是能指認你們埋屍的人證已經有了,”閆儒玉大方道:“我的同事正在審問李霞,而且,不瞞你說,那位同事的耐心和審訊技巧都比我強多了。我看過詐騙案的案宗,上次可是你先對警方開口的,你把李霞和朱華供得幹幹淨淨,還想方設法地把自己的罪行往他們倆人身上推。所以你判了15年,而李霞判了整整20年,你猜這次李霞會不會先把你供出來?”

“你們!……”

孫金成的額頭瞬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汗珠和眼鏡片一起反著光,亮堂堂的一片,別提有多狼狽了。
“李霞在牢裏過得一點都不好,你說她要是聽說你立功了,減刑了,得有多恨得慌?”閆儒玉一臉輕鬆,很無所謂道:“我出去抽根煙,你好好考慮一下,哦,我忘了,你應該先祈禱,我抽煙的工夫李霞沒把你供出來。”

說完,閆儒玉立馬起身往外走,就在他伸手去拉門的時候,孫金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了。

“我……我就是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那你得先說說看。”

閆儒玉回頭看了一眼孫金成,見他還在猶豫,就繼續伸手去拉門。

“好吧,我說。”

閆儒玉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們沒殺朱華,真的,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閆儒玉十分驚訝,但他隻是點了點頭,示意孫金成繼續說下去。

“那時候,騙局涉及的人太廣,或許已經被警察盯上了,我們預感到要出事,正準備卷了錢往國外跑,偏偏朱華死了。我跟李霞肯定不能報警啊,報警不就等於自投羅網嗎?所以我們趁著天黑找了個地方把朱華給埋了,又想法把他卡裏的錢轉出來,幾經倒手把錢轉到了我們倆的境外賬戶上,
當時朱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再加上我跟李霞咬死了他攜款潛逃,就騙過了你們的調查。”

“朱華是什麼時候死的?”

“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大概……好像……是你們抓我的前一個月吧,我沒記錯得話應該是8月底。”

“死在哪兒了?當時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還有,你們是怎麼發現他的?”

“說起來真挺蹊蹺,那天晚上我收到朱華的一條微信消息,他說他想了很長時間,決定去自首,想再見見我和李霞,他就在一家賓館,讓我們過去。”

“榕樹賓館?”

“對對對,就是那兒!我和李霞一塊趕了過去,找到朱華所在的房間,門沒關,隻是虛掩著,我倆以為是朱華留的門,就進屋了,結果……就看見朱華躺在床上,身上蒙著被子,叫也不起來,掀開被子一看,人已經死了。

他沒穿衣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太嚇人了!”

孫金成看了看閆儒玉,似乎在思量對方究竟信不信他說的話, 卻看不出一絲波瀾。

“沒穿衣服?什麼都沒穿?”閆儒玉皺眉問道。

“對,我記得很清楚,一絲不掛,當時還把李霞嚇了一跳。”

“那他身上有什麼傷嗎?”

“傷我倒沒注意,但是他的手腳被捆住了,嘴上還貼了膠帶……對了!他臉上有傷!就是被人揍的那種傷,兩個眼泡都是腫的……嗯……好像隻有臉上有傷,別的地方應該都沒有……反正之後我幫朱華穿衣服的時候沒發現他身上有傷。”

“你幫他穿的衣服?”

“是我幫他穿的,李霞畢竟是個女人,她不敢碰死人……”

“當時有什麼讓你覺得反常的地方嗎?”

孫金成苦笑一下,心道:還能比碰見死人更反常?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他抽了抽鼻子,老老實實地思索了一會兒道:“我覺得……朱華好像找過女人。”

“你覺得?”

“我這人鼻子特別靈,我聞到女人的香水味了,而且我百分百確定,屋裏殘留的香水味跟李霞身上的香水味不一樣。朱華平時就好這口兒,再加上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光著躺床上,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找了女人吧。”

又是女人……

閆儒玉覺得一些碎片化的想法就要拚成一副拚圖了。

“還有什麼反常的情況?”
“還有……我給屍體穿衣服的時候,李霞一直在收拾房間,她用衛生間的毛巾把我倆的指紋都擦掉了,還洗了一個粘著血的枕套……”

“枕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24 AM

第三十七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4)

“當時有一個枕頭是掉在地上的,李霞撿起來一看,上麵有一點血,她就把枕套扒下來洗了。然後……我倆攙著屍體,裝作扶著喝醉酒的同伴,就出了賓館。上車以後,心裏慌得厲害,我們在城裏轉了一圈,想了好幾個埋屍地點,又都覺得不理想……對了,當時是我開的車,李霞坐副駕駛位置,朱華的屍體被我們放後備箱裏了。開著開著,我就覺得有人對著我的後脖頸子吹涼氣,太可怕了……後來,我也不想了,幹脆就把車一路往南開,開了將近兩個小時,還真找到了一個適合埋屍的地方——也不知是誰家荒廢的田地。我和李霞下車挖坑,挖了一個特別深的坑,中途還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老大爺,嚇死我們了。埋完人,我們約好這事打死也不能往外說。我把李霞送回家,自己去夜總會玩了一晚上,說實話……真害怕啊!頭一天還在一塊喝酒的朋友,就這麼被我親手埋了,換誰誰不怕?那幾天我根本不敢回家,隻想在人多的地方待著,要是周圍隻有我一個人,我就總覺得朱華的鬼魂來找我了……”

出了審訊室,之前那獄警緊張地問道:“孫金成是不是還犯了什麼事兒?”

閆儒玉一笑,“就是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出了二看,吳錯來電話了。

“怎麼樣?”閆儒玉接起電話問道。

“李霞隻承認埋屍,不承認殺人。”

“跟這邊情況差不多。”

“那……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話嗎?”

“從孫金成交代的情況來開,應該是真的。他的描述很細致,涉及到視覺、味覺,越生動的描述往往可信度越高。不過,還應該多審幾次,隻要審得足夠細致,謊話就會露出馬腳。”

“嗯,審訊的事我來吧。對了,朱華不是有個前妻嗎,雖然離婚了,但兩人終歸有個兒子,總會有些聯係,我覺得應該走訪一下他的這位前妻。”

“不急,龐氏騙局案的案宗裏有不少對朱華前妻的走訪記錄,或許已經幫咱們做足功課了,還是先以審訊為主吧,確定或者排除孫金成和李霞的嫌疑,咱們才能開展下一步的工作。”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八,在京北市,不少外地打工者已經提前回家,平時異常熱鬧的早市在今天格外冷清,早點鋪子大都關門不賣了,這可苦了留在廳裏辦案的一群單身漢。正是單位放假人心浮動的時,審問和走訪工作已經結束,排除了孫金成和李霞的作案嫌疑。閆儒玉幹脆一門心思研究龐氏騙局案的案宗,吳錯則承擔起了全部的外勤工作。

大清早,閆儒玉啃著漢堡進了重案一組辦公室,正看到吳錯往桌上的泡麵裏倒水。組裏的其他刑警有的回家過年了,有的去支援下麵的轄區派出所了。春節期間燃放煙花爆竹、喝酒聚餐等行為容易引起危險、騷亂,是各地轄區派出所最忙的時候,人手總是不夠,市廳會根據各地情況加派人手,偌大的辦公樓裏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吳錯愁眉不展道:“看來這個春節得在廳裏過了。”

“不見得。”

吳錯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不會吧!”

閆儒玉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你要在……兩天之內……破案?”

閆儒玉指了指電腦顯示器上的案宗,“好在當年留下的資料夠細致,我發現有一個人始終沒露麵。”

“誰?”

“朱華的情婦,一個外號叫麗姐的女人。”

“麗姐?”

“你來看這段,”閆儒玉翻開一本案宗,指著其中一處道:“這是當年辦案的刑警走訪朱華前妻時的一段記錄。他前妻說,朱華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沾花惹草,麗姐當年可是京北市出了名的交際花,手段不知有多高明。自從朱華認識了麗姐,他就跟家裏徹底撕破臉,無論怎樣都要離婚。他前妻一看,再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同意了離婚。朱華本來跟妻子一起經營服裝店,前幾年生意好做的時候多少也賺了點錢,這一離婚,他幾乎是淨身出戶,房子、車子、錢全沒了。麗姐這樣的女人當然不會跟一個窮光蛋在一起,兩人就分開了一段時間。後來朱華幹起了詐騙的營生,幾個月就成了千萬富翁,麗姐看朱華頗有些能力,就又與他複合了。

不過,大概是朱華也看透了這個女人,兩人雖然出雙入對,卻並沒有結婚。這讓麗姐隱隱有些著急,甚至給朱華的前期打電話,在電話裏破口大罵地撒氣。後來東窗事發,孫金成和李霞被捕,朱華下落不明,隨之消失的還有這個外號叫麗姐的女人,當時的結案報告上寫的是朱華帶著麗姐一起潛逃了。現在看來,朱華死了,那這個麗姐究竟去哪兒了?她可是當年跟朱華走得最近的人。”

閆儒玉翻了幾頁案宗,又指著其中一處道:“還有這條信息,你看。

8月31號,許久沒跟前妻聯係的朱華突然打來電話,說是給前妻和兒子留了一筆錢,存在國外的一個賬戶裏了,他要跟前妻見麵,辦一些交手續。

那個時候兩人已經離婚好幾年了,朱華的前期也看開了許多事,並不像剛剛離婚時那樣連麵都不見,況且這次朱華的態度很誠懇,還說明了那是他留給兒子的錢。

兩人就約定第二天見麵,可是到了第二天怎麼都聯係不上朱華,給朱華的好友孫金成、李霞打電話,兩人也說不清朱華的去處。

直到2個月後,孫金成、李霞被捕,朱華的前妻才知道,原來朱華帶著情人潛逃了。”

吳錯思忖道:“8月31號朱華還跟前妻有聯係,第二天他就失蹤了,說明案發時間應該就在8月31號晚上。”?“沒錯,這跟孫金成、李霞,還有農戶大爺描述的大概時間正好相符。現在,我們知道了朱華的死亡時間,還知道朱華曾經給前妻和孩子準備了一大筆錢。”

“你等等!”吳錯像是想起了什麼,翻著筆記本道:“孫金成和李霞的海外賬戶中,總共隻有一千五百萬,可是警方辦理龐氏騙局案的時候曾經做過具體調查,屬於朱華的贓款至少有兩千萬,平白少了五百萬!”

“這五百萬應該就是朱華想要留給前妻和兒子的,可惜被麗姐知道了,這引起了麗姐的極度不滿——大概是朱華並沒有給她留下錢,也並不打算帶她一起潛逃吧。麗姐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殺了朱華,奪走了五百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28 AM

第三十八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5)

“如果是謀財害命,任何知道朱華有錢的人都有可能吧……”

“凶手一定是個女人,隻有女人才能將他騙到賓館,並且在他的領口留下口紅印記。僅僅一個對朱華有誘惑力的漂亮女人還不夠,這個女人還得足夠了解朱華,她知道朱華從事的非法詐騙活動,知道朱華及其同夥正準備潛逃……”

閆儒玉解釋道:“你仔細想想,孫金成和李霞為什麼稀裏糊塗充當了埋屍者?因為孫金成收到了朱華的消息,消息裏朱華自稱要自首,所以要見兩人最後一麵。

可是朱華明明做足了潛逃的準備,為什麼突然又要自首?隻有一種可能:這條信息根本就是凶手發的!凶手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讓孫金成和李霞替自己背鍋。

凶手深知,隻要提到自首,就一定能引來孫金成和李霞,因為這兩個人絕不想被朱華的自首所連累。

當兩人發現朱華已經死了,也絕對不會報警,顯然,他們會想辦法悄悄處理掉屍體。

隻要這兩個人與朱華的屍體有了交集,日後警方查起朱華被殺案,就很容易被那條消息誤導,認為孫金成和李霞為了阻止朱華投案自首而殺人滅口。”

“你還真別說,我頭一次審問李霞的時候真有這個想法,凶手的心思太可怕了。”

“我們來梳理一下,能將朱華約到賓館的女人,了解朱華的生意以及生意夥伴,貪財,符合這些條件的,目前隻有一個麗姐。”

“可是,這個麗姐已經銷聲匿跡兩年多了,想找她可不容易。”

“那得看方法……”閆儒玉勾起嘴角一笑,打開一段QQ聊天記錄給吳錯看。

“我靠又是網友?!”

閆儒玉聳聳肩,“人吶,具備一項特殊技能還是很有必要的,比如打遊戲。”

吳錯表示不想接話。

閆儒玉繼續道:“這位網友是王朝夜總會的經理小劉,專門給客戶賣假洋酒的,一瓶至少這個數。”

閆儒玉伸出五根手指頭。

“5萬?”吳錯猜道。

“呃……也沒那麼貴,我想說的是5千,算了這不是重點……”閆儒玉終於正色道:“麗姐是王朝夜總會的老會員了,跟小劉很熟,兩人還一度配合賣酒,麗姐幾乎天天晚上都把相好領到夜總會來,每天都有至少小一萬塊錢的消費,事後兩人平分酒水提成。

據小劉說,麗姐好長時間都沒露麵了,倒是有個16、7歲的年輕人,偶爾帶一幫朋友來消費,用的是麗姐的會員卡。

他曾經跟這個年輕人問起麗姐,其實就是想套套近乎,沒想到年輕人一下子發飆了,甚至還想蹦起來揍他,顯然,這個年輕人對麗姐相當反感,甚至都不願聽到有人提起她。”

“既然麗姐跟這個年輕人有瓜葛,那他就是找到麗姐的關鍵!”

“好消息是,這個年輕人今晚上在王朝夜總會預定了豪華包廂。”

“這你都知道?”

“我給了小劉幾樣極品裝備,他就什麼都肯說了。”

“……”

深夜。閆儒玉和吳錯坐在一輛警用越野車裏,盯著王朝夜總會大門。

大門口張貼著紅彤彤的福字,年味十足,此刻正是酒足飯飽的人前來消遣的時候。吳錯指著從一輛車的駕駛座上走下來的中年男人道:“都喝成這樣了,還開車呢,也太不拿生命當回事兒了!”

閆儒玉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幾個打車前來的小年輕,隻見這些年輕人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一下車就吆五喝六,為首的一人大聲談笑風生,看起來格外囂張。

他長得白白淨淨,齊劉海遮住了眉毛,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了王朝夜總會。

大約10分鍾後,閆儒玉收到了來自小劉的短信。

“他來了!1608!”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個包廂號碼,兩個感歎號充分體現了成為臥底的小劉的激動心情。

閆儒玉、吳錯和其餘6名刑警一同下車,幾人一起進門,來到夜總會所在的13樓。

吳錯找到負責該層的經理,亮出警官證,要求經理配合行動。

那經理看起來已經對此類情況習以為常,他鎮定地協助警方核對了1608號包廂內客人使用的會員卡信息,發現這張會員卡的辦卡人是一個名叫孫麗麗的女人。

“認識她嗎?”吳錯問道。

“聽說過,外號叫麗姐,以前總來,現在……得有挺長時間沒來過了吧。”

經理一邊帶著幾人往1608的方向走,一邊道:“幾位執行公務,我絕對配合,但咱們這兒還正營業呢,您可千萬動靜小點,萬一嚇跑了其他客人, 這損失我可擔不起,我就是個打工的,也不容易,先謝謝您嘞!”

1608是一個豪華大包廂,其內至少能容納25人,吳錯透過門上的圓形玻璃向裏看了一眼。
隻見亂糟糟的十幾人在裏麵又唱又跳,搖頭晃腦,其中有男有女,女孩兒大都衣著暴露,幾乎人手一根香煙。

7名警察魚貫而入的時候,包廂內很是騷動了一番。

有罵娘的,有摔酒瓶的,有趁亂想往外跑的,還有……攤在沙發上傻笑的。

直到吳錯使出一招標準的過肩摔,將一個手拿彈簧刀站在茶幾上想要居高臨下偷襲的小年輕放倒,其餘眾人總算老實了。

“警官,我們可沒犯法。”

為首的少年很緊張,卻故意裝出老成的樣子。

“少廢話!”吳錯瞟了兩個攤在沙發上傻笑的少年一眼,“聚眾吸食毒品、襲警,夠抓你們的了!”

“我又沒吸!襲警的也不是我!憑什麼抓我?!”少年梗起了脖子。

吳錯把包廂裏的換氣扇開到最大功率,皺著眉道:“你認識孫麗麗?”

少年一愣,顯然沒想到吳錯會問起這個。

“不認識!”他煩躁地倒了半杯酒,一飲而盡,又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小子,”吳錯跨過桌子,上前一步,坐下,按住為首少年的後脖子道:“遊樂場連環殺人案,聽說過?公安廳長家的公子犯事兒,我抓的。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你是誰家的小兔崽子,也不管你爹你媽有多大本事,在我讓你後悔之前,最好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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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31 AM

第三十九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6)

包廂門外,叼著煙的閆儒玉勾起嘴角一笑,這家夥還挺會嚇唬小孩兒。

吳錯這招顯然取得了成效,那為首的少年終於開口了。

“她是我爸的後老婆。”

“你後媽?”

“呸!說她是後媽都他娘的侮辱後媽這個詞!她就是個臭婊……”

吳錯咳嗽一聲,少年適時停下了咒罵。

“她什麼時候跟你爸結婚的?”

“大概……2年前吧,我那會兒還上學呢,寄宿學校,一個月才回家一次,有一次我回家,發現家裏多了個人。哼!提前跟我商量一聲,有那麼難?”

少年一臉的不屑和嘲諷,的確,這事兒有些荒誕。

“她被追逃網通緝,你知道嗎?”

“什麼?!”少年大驚。

等他平靜下來,吳錯這才引導道:“她嫁給你爸用的不是孫麗麗這個名字吧?”

“不是,她現在叫孫妍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改名,”少年垂頭歎了口氣道:“開始我沒把她當回事,直到我撞見她跟一個男人喝咖啡,我就調查了一下那個男人——你懂的,就是跟蹤他到工作單位是什麼的——我發現他是個律師,特別蹩腳的那種,還兼職私家偵探,做點捉奸討債的事。”

“然後呢?”

“我給了那家夥兩萬塊,委托他幫我調查我爸的後老婆,他就把知道的都告訴我了。”

吳錯不由在心中感歎:青出於藍啊!

“孫妍愛,就是你說的孫麗麗,她說服我爸立了一份遺囑,如果我爸去世,一半遺產都要留給她。”此刻,少年看著吳錯的目光充滿了期待,“所以,如果你們抓了她,她就不能從我家分走錢了,對嗎?”

“大概是吧,總之,老實交代的人運氣不會太差,現在你能帶我們去抓孫麗麗了嗎?”

“當然,”少年給吳錯倒了一杯酒,吳錯擺手婉拒,少年隻好自己喝了一次,繼續道:“友情贈送一條消息,無論孫麗麗以前做過什麼,我敢打賭,那個半吊子律師肯定是她的同夥。”
……

當幾輛警車停在少年家所在的小區門口,刑警們才知道,少年家裏遠不像他彰顯出來的那般闊富,如果要形容得話,那大概是一個中產家庭。

那是一個八成新的居民小區,幾棟高層建築聳立在夜色中。

深夜2:30,小區裏隻有三兩戶人家的窗口還亮著燈,草坪區域的大片積雪反射著月光。

“萬籟俱靜,夜黑風高,收網抓人的好時候。”閆儒玉道。

吳錯不置可否。

少年正帶著眾人往一處樓門裏走,卻被吳錯攔了下來。

“你不必跟我們一起上去,任何男人在得知自己娶了一個殺人犯和騙子,並且讓這個女人跟自己的孩子同處一個屋簷下,恐怕都很難保持理性,你不會想看到的。”

少年繞過擋在他麵前的吳錯,“所以我應該在他身邊。”?閆儒玉眼中少有地閃過一絲欣賞。

進樓門,上電梯,停在家門口,掏出鑰匙。

少年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入鎖孔,轉動。

門開了,並沒有想象中的吱紐聲。

客廳一片漆黑。

少年盡量像往常一樣進屋,開燈,動靜不大也不小,刑警們小心翼翼地魚貫而入,躲在主臥室門兩側。

“爸——”

和事先商量好的一樣,少年開燈,聲音萎靡地朝著主臥室門喊了一聲。

沒人答應。

“爸——”

少年提高了音調。

這次,臥室裏終於傳來了嘻嘻索索的動靜。

“你爸睡著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吧。”

一個很輕的女聲透過主臥室的門傳來,很顯然,說話的人就站在門口。

“開門!我要跟我爸說話!”

少年的聲音變得焦急,顯然,他和躲在門邊的刑警一樣,開始擔憂父親的安危——照常理來說,少年的叫聲足夠吵醒一個熟睡的人了,哪怕是隔著一道門。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爸累了一天,別吵了!”

屋內的女聲依然不大,卻變得威嚴,隱約還有些不耐煩。

吳錯上前一步,正要抬腿踹門,卻被閆儒玉攔了下來。

閆儒玉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女士……呃,我知道,陌生人半夜跟著你的孩子到你家,這有點尷尬,但是,你家小孩喝醉酒劃了我的車,如果家長不能跟我協商解決問題,恐怕我隻能報警了,我這是為你們考慮,說實話,三更半夜的……”

哢——

主臥室門鎖打開的聲音。

每一個刑警都瞪大了眼睛。

把手轉動,門終於開了一條小縫。
吳錯猶如一顆子彈,嘭地撞開門,一下子製服了被他撞倒的女人。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窗簾後一躍而起,想要向外闖,被緊跟而上的刑警製服。

少年焦急地衝進臥室,奔到雙人床前,搖晃著躺在床上的一個男人,大聲喊著爸爸。

閆儒玉也上前,伸手去摸那個男人的脈搏。

脈搏還算平穩。

閆儒玉掏出手機,撥打了120。在撥號的間隙,他對少年道:“你爸不會有事的。”

“你好,梧桐路鳳凰城小區3號樓1單元14樓1428號有人昏迷……重複一遍地址,好的,梧桐路……”
說到“昏迷”二字的時候,閆儒玉故意提高音量,好讓少年放心,少年收到善意,感激地看了閆儒玉一眼。

另一邊,吳錯已經開始對兩名嫌疑人進行突審。

“他怎麼了?!啊?”吳錯瞪圓了眼睛,指著床上昏迷的男人問道。

被抓的男人蹲在客廳角落,看了看蹲在他身旁的女人,又看了看滿屋子的警察。

“是乙醚!他被乙醚迷昏了!是她動的手!”他指著一旁的女人大聲道。

一旁的女人隻是低頭沉默,不承認,也不否認。

屋內的刑警終於稍稍放下心來,有人對少年解釋道:“用量不大得話,乙醚隻會至人昏迷,你爸爸的生命體征穩定,沒事的。”

“你叫什麼?”吳錯又對女人道。

“孫妍愛,”說完,女人又搖了搖頭,“不,我叫孫麗麗。”

很快,救護車到了,有刑警留下,協助少年將父親送往醫院。閆儒玉、吳錯和餘下的刑警押送著兩名嫌犯離開。

上救護車之前,少年對吳錯鞠了一躬,“警官,謝謝你。”

“照顧好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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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40 AM

第四十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7)

臘月二十九。

經過一夜審訊,被抓捕的兩人交代了全部犯罪過程。

這是一個關於青春和犯錯的故事。

尖嘴猴腮的男人名叫薑濤,正是少年曾提起過的律師,他跟孫麗麗是大學同學,兩人是一對情侶,薑濤比孫麗麗高一屆。

大學生談談戀愛逃逃課並不稀奇,可這個薑濤玩心實在太大,他認識了幾個社會青年,漸漸的竟然染上了毒癮。

“偶爾吸一次玩玩不要緊。”

幾年前,那些社會青年就是這樣引誘薑濤的。直到薑濤發現自己有了毒癮,而且他根本沒能力為毒品買單。

他借遍了每個跟他認識的同學的錢,被人疏遠,舍友甚至委婉地請他搬出去。因為嚴重曠課,他還被學校處分了。

大四那年,一名專業課老師放話,絕不會讓薑濤通過補考,大學四年,薑濤很可能拿不到畢業證,他心灰意冷。除了孫麗麗,他什麼都沒有了。孫麗麗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證明他曾是一個正常的大學生,證明他曾有著大好前途。他絕不能失去孫麗麗!

那段時間,恰逢孫麗麗身上長紅疹,又疼又癢,正需要人關心照顧,薑濤就時不時地到孫麗麗宿舍裏探望她,還給她帶去了一小袋紅紅綠綠的“特效藥”。

孫麗麗吃了“特效藥”後精神果然好了很多,不久後身上的紅疹好了,可她卻總覺得精神萎靡,渾身沒勁兒,哈欠連天,還總想吃點特效藥。

這時候薑濤才跟孫麗麗坦白。

得知自己染上了毒癮,孫麗麗五雷轟頂。

她不敢告訴老師、家長,甚至開始變得孤僻。

清醒的時候她痛恨薑濤,毒癮犯了的時候,為了讓薑濤給她毒品,又恨不得將他當祖宗供起來。

不久,薑濤竟然順利畢業了,那位曾嚇唬他,揚言要讓他拿不到畢業證的老師最終還是高抬貴手。

雖然拿到了法學專業的畢業證,可是因為沒通過司法考試,沒有一家律師事務所願意聘用薑濤,連實習的機會沒有。

幾經周折,薑濤才在一家律師事務所找到了一個前台接待的工作,薪水微薄,即便加上孫麗麗家裏每月給的生活費,也根本不夠兩人的毒資。

恰在此時,剛升大四的孫麗麗在宿舍藏毒被抓。

這種離譜的越線學校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學校的管理者大概隻想著如何脫離幹係,他們既沒有報警,也沒有將孫麗麗送往戒毒所,隻動用4、5名保安,將孫麗麗抓起來,嚇唬了一整天,然後將她開除了。

“為了你的臉麵,還是用一個體麵一些的開除理由,就說你偷竊吧。”

在校領導看來,偷竊比吸毒體麵,女生與男友同居懷孕比女生被同校男生強奸懷孕體麵,學生意外摔傷比老師體罰學生至傷體麵。

然而那時的孫麗麗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除了毒品,她的腦子裏裝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薑濤為了安撫情緒低落的孫麗麗,謊稱自己已經是律師了,隻要轉正,接了案子,就能大把大把地賺錢。

可是眼下兩人實在是太窮了,向兩人銷售毒品的吸管也拒絕再賒賬——“吸管”是吸毒人員給向自己銷售毒品的上線起的外號。

兩人走投無路的時候,這位吸管“好心”地給薑濤出了主意。

“你女朋友長得可以,閑著太可惜了,不如我幫她介紹點生意,隻要她能賺錢,你們還怕吃不上毒?”

薑濤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生意,他看著跟他擠在狹窄出租屋裏的孫麗麗,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是,當兩人因為毒癮犯了而縮在地上直打滾的時候,薑濤還是提出了要求,孫麗麗閉上了眼睛,她覺得自己已經深陷泥沼中,永遠出不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變得無比清醒,還流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蝕骨的痛苦潮水般湧來,很快淹沒了悔恨。

她點了點頭,點頭時依然閉著眼睛,或許是無法麵對自己吧。

當天晚上,在薑濤的催促下,孫麗麗用所剩不多的劣質化妝品化妝打扮,換上僅剩一件的算得上幹淨體麵的衣服,上了吸管的車。
……

第二天回來時,她帶回了兩千塊錢,還有一小袋毒品。

孫麗麗和薑濤分食了毒品,薑濤想問孫麗麗要點錢,被孫麗麗冷冷地剜了一眼,他就再也不敢多話了。

那天之後,孫麗麗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瘋狂地買衣服、化妝品,她開始有意討好吸管,甚至偶爾免費陪吸管一個晚上,吸管也將她當成了自己人,給她介紹有錢的客戶,死者朱華正是其中之一。

孫麗麗嚐到了其中的甜頭,當她的同學正為了找工作而四處奔波的時候,她已經開上了男人送的價值20萬的汽車。

恰好,送她汽車的人正是朱華。

朱華一直嫌棄自己的結發妻子沒文化,而孫麗麗大學生的身份恰好滿足了他對另一半的幻想,他甚至肯為了孫麗麗拋妻棄子地離婚。

事實上,孫麗麗對朱華也有些動心,朱華能給她很好的物質生活,而且對她也還不錯。孫麗麗心裏很清楚,憑她的過往,能遇上朱華這樣的男人,已經是老天爺的眷顧。

朱華離婚時淨身出戶,一下子經濟拮據起來。這並沒有阻擋孫麗麗跟朱華在一起的決心,她甚至想過拿出自己攢的錢,幫助朱華從頭來過。

可是,孫麗麗自己還染著毒癮,一天都離不開錢。她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麵,她沒法一下子戒掉毒癮,另一方麵,她又不能讓朱華知道自己是個癮君子。

掙紮了很長時間,她決定去強製戒毒。

隻要戒了毒,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她這樣對自己說。

戒毒所裏的日子並不好過,每次毒癮發作都是度秒如年。

3個月後,孫麗麗覺得身體有了明顯好轉,毒癮發作的頻率降低,每次發作的時間也縮短了,那份對回歸正常生活的渴望讓她堅持了下來。

她本以為噩夢終將過去,生活就要回歸正常了,一次探視打破了平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44 AM

第四十一章 龐氏騙局主謀之死(8)

薑濤在電話說有關於朱華的消息,孫麗麗才同意見這個毀了自己一生的懦夫。

薑濤給孫麗麗看了幾章照片,幾張在燈光昏暗的娛樂場所偷拍的關於朱華的照片。

照片裏,他摟著形形色色的不同女子,看起來和任何一個普通“客戶”沒有任何差別,讓孫麗麗作嘔。

朱華表麵上為了孫麗麗掏心掏肺,可從他自己內心來講,拋棄妻子、離婚、紙醉金迷不過是一個中年危機的男人的瞎折騰,隻是孫麗麗恰好充當著引發一切的導火索。

孫麗麗再也沒心思戒毒了,她想回到朱華身邊,牢牢拴住這個男人的心。

可當她終於見到朱華,朱華毫不掩飾地貶低她,嘲諷她,還掏出一遝錢甩在她臉上。

“爺現在又有錢了,開價吧,一晚上多少錢?”

孫麗麗又開始吸毒,每天雲裏霧裏。

她這一生稀裏糊塗地愛過兩個男人,一個將她拖進了泥沼,另一個狠狠給了她一腳。

她的記憶力也開始減退,有時睡醒了一睜眼,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有時又隻記得要跟朱華在一起,朱華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沒人關心她的死活,在她的逆來順受下,朱華似乎對她很滿意,甚至兩人還同居了。而薑濤也隻在乎能否從她那兒得到更多的錢,薑濤甚至威脅孫麗麗,如果不給錢,就把她吸毒的事告訴朱華。

當孫麗麗發現朱華其實在幹詐騙的營生,並且在準備潛逃,她的內心是無比興奮的,她甚至憧憬著與朱華亡命天涯的情景——那是從未有人給過她的浪漫。

當然,在孫麗麗的假想中,隻要能擺脫人渣薑濤的糾纏,一切就會變好。

當她發現朱華根本沒打算帶上她,不僅如此,他連一分錢都不會留給她,這讓孫麗麗憤怒得失去了理智。

她被一個男人毀了一生,她決不能容忍自己被另一個男人耍得團團轉。

“他不是有錢嗎?咱們殺了他,錢就是你的了。”薑濤就像陰魂不散的惡鬼,總是在關鍵時刻推孫麗一把。

他策劃了謀殺朱華的整個計劃,甚至具提前準備好交接海外賬戶資金的資料,隻要用乙醚迷昏朱華,暴力逼迫他在資料上簽字,就可以殺人滅口了。

之所以發送短信吸引孫金成和李霞來到案發現場,讓這兩個人來處理屍體,僅僅是因為孫麗麗沒法獨自處理朱華的屍體,而薑濤不想在謀殺現場露麵。

當孫麗麗用枕頭將五花大綁的朱華捂死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想起了薑濤常常說的話。

“咱倆誰也別他娘的看不上誰。”

朱華的死並沒有引起警方的注意,薑濤也得到了朱華賬號裏的500萬。他摟著孫麗麗吸毒和睡覺的時候總忍不住吹兩句牛,說自己是犯罪天才,能抓住自己的警察還沒出生。

每當這時候,孫麗麗總會想起自己離家上大學的情景,山溝溝裏的父母對她千叮嚀萬囑咐,其中有一句話讓她印象尤為深刻。

“莫沾毒品,沾了那東西,家裏就算有金山銀山也要敗光了。”

她不知道五百萬能買多少毒品,買來的毒品又夠兩個癮君子吸食多久,直到一年多以後,薑濤告訴她快沒錢了。

“這麼快?那可是500萬!”

“不止是買毒,還有咱們出去消費……”

“我可沒出過門!”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用了一些錢,本來是想做點生意,錢生錢嘛,隻要生意做成了,咱們以後就不用為錢的事發愁了,可是生意總是有風險的,失敗了……”

孫麗麗一句話都不想丟給薑濤了,她知道,她說一句,薑濤能辯解一百句。

她也不太想知道錢究竟哪兒去了,被薑濤花天酒地地揮霍了?還是被他私吞藏起來了?她不在乎。

她連殺人的事都幹過,沒錢還算事兒嗎?

薑濤又有主意了,說這次他們要走高端路線。他為孫麗麗假造了孫妍愛的身份,孫妍愛假扮知識女性,與事業有成的男人相親。

孫麗麗畢竟見過世麵,很會察言觀色,待人處事自然十分妥當,加上她的長相算得上好看,自然受到不少男士喜歡。

這些男人中外貌條件相對較差、人最笨拙的成了孫麗麗的目標。

她隻想要錢,對方越笨拙對她越有利。

那個被她選為目標的笨拙男人名叫張遠之,是個私企小老板,離異,獨自拉扯正處於叛逆期的孩子。

他的年紀太大了點,大到甚至能做孫麗麗的父親,他已經開始謝頂,挺著個啤酒肚,叛逆的兒子是他最為擔心的。

沒想到孫麗麗,不,孫妍愛最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也不介意他有孩子,這令張遠之欣喜若狂。

很快,他又陷入了另一種擔心,那就是孫妍愛憑什麼跟自己這個半大老頭在一起?她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孫妍愛卻主動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並不確定兩人是否合得來,不如先試婚。

所謂試婚,粗俗點也可以說是未婚同居。孫妍愛之所以提出試婚,因為一旦去進行婚姻登記,她的假身份就會露餡。

張遠之當然求之不得,這種占了便宜又不用負法律責任的事兒誰不喜歡呢,孫妍愛很快就搬進了他家。

張遠之發現,除了對自己好以外,孫妍愛還有不少現在年輕女孩不具備的優點,比如勤儉持家——
為了討孫妍愛歡心,他曾邀請她一同出國旅行,卻被孫妍愛以省錢為由拒絕了。

其實拒絕張遠之純粹是因為假身份的問題。孫妍愛當然想體驗一把出國旅遊,可是到了辦理護照、購買機票的環節假身份會露餡的。

張遠之是白手起家一點點熬出來的,勤儉這個優點一下子觸動了他,在那之後,張遠之對孫妍愛幾乎是百依百順。

當孫妍愛委婉地表示兩人年齡差距較大,希望自己老了以後有生活保障,張遠之同意立一份遺囑。

隻要孫妍愛陪伴自己安度一生,如果以後張遠之死了,孫妍愛將獲得張遠之的一半遺產。

計劃實施到這裏可以說相當的順利。薑濤計劃殺死張遠之並偽裝成心髒病發作的樣子,可是孫妍愛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她似乎預感到最終的結局就要來了。

所以這回,她無論如何也不肯自己幹,讓薑濤躲在後麵占便宜。

“要死一起死,你要是沒這個膽量,就少他媽的指使老娘。”孫妍愛這次是鐵了心要拉薑濤下水。

薑濤當然不甘心讓煮熟的鴨子飛走,再三掙紮後,他同意與孫妍愛一起實施犯罪,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畢竟我是學法律的,知法犯法還是有心裏障礙的。”

負責審訊的吳錯在心中呸了一聲,這他娘的也算男人?

後來的事警方幾乎都知道了,兩人縱然計劃周密,卻怎麼也沒料到張遠之的兒子張繼鵬半路殺出,帶著警方將兩人繩之以法。

張繼鵬之所以會留意這個孫妍愛,要從那張王朝夜總會的會員卡說起。

初中輟學,家裏又有點小錢的張繼鵬當然知道王朝夜總會是什麼樣的地方,要辦一張那裏的會員卡,少說也得充值20萬。

偷拿了孫妍愛的會員卡以後,張繼鵬很有麵子地帶著兄弟們去玩了幾次,可他心裏卻越想越不對勁兒。

這女人表麵上看起來知書達理溫婉賢惠,怎麼會有這種地方的會員卡?

有一次夜總會的經理小劉說漏了嘴,說會員卡的主人麗姐當年把不知多少男人迷得五迷三道,張繼鵬隱隱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可恥的秘密,合著自家老爹就是那個老實男人,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這種窩囊氣他能忍?

他開始留意孫麗麗的去向,並發現了她頻繁與薑濤碰麵。

當張繼鵬找到薑濤,並以調查繼母的名義雇傭了他,薑濤覺得幸運之神對自己實在太厚道了。他收下了張繼鵬的錢,真假參半地告訴了張繼鵬一些消息,諸如孫麗麗曾有過一段身陷風塵的過往,比如這個女人貪財。

在薑濤看來,張繼鵬這樣的問題少年壓根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他低估了問題少年的睿智、冷靜,以及對親人的愛。

審問結束,看著風塵仆仆從老家趕來的孫麗麗的父母,吳錯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這個女孩一步錯,步步錯,整個過程中哪怕有一個人拉她一把,或許她就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年三十中午,市廳辦公大樓僅剩下幾名值班警員。

吳錯走進位於13樓的未偵破案件檔案室,閆儒玉依舊叼著煙緊盯電腦屏幕。

“老規矩,去我家過年?”吳錯問道。

“算了吧,速凍餃子吃膩了。”

閆儒玉的回答讓吳錯很是詫異。

一起過年,這是兩人自打在孤兒院裏認識就延續至今的傳統。

兩人在孤兒院長大,吳錯比閆儒玉年長幾歲。或許是因為故去的父母都是警察的原因,他們的關係遠比別的孩子親近。

後來吳錯考上了警校,繼承父母遺願成了刑警,整天不學無術惹是生非的閆儒玉則因為父母的關係得到照顧,也進了公安係統,負責管理文件,是個可有可無的閑職。

“你……真不跟我一起過年?”吳錯搓著手,有點不知所措。

“兩個人一起感歎歲月流逝?還是算了,我不適合煽情,出去別忘關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47 AM

第42章 火海亡靈(二)

閆儒玉當然想跟吳錯一起過年,他不是輕易打破老規矩的人,除非發生了特別要緊的事。

眼下,遊戲裏就正在發生特別要緊的事,事實上,這件事已經從遊戲蔓延到了現實生活。

三天前,當閆儒玉打開遊戲的時候,一則有關新年活動的消息彈了出來。

遊戲嘛,趁著過年過節搞些噱頭來賺錢,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這則消息明顯與賺錢無關。

“做為《凶手是誰》係列遊戲最特別的玩家,我們在新年來臨之際邀請您參與真實案件模擬遊戲。

案件名稱:火海亡靈
案情:20年前的一個夏夜,京北市郊區一棟老建築著火,5名警察被燒死。案發一周後,警方草草宣布此案係黑社會的打擊報複行為,所有調查記錄都做為機密被封存起來……
20年後,火海中的亡靈將吟唱著童謠重見天日:
六個小夥伴,被逼上絕路,
一個叛變了,痛哭求寬恕。
齊心想對策,投案上訪書,
不知屋門外,惡鬼把刀補。
一把大火燒,門窗皆被堵,
要問誰生還,除夕訪迷霧。
……
是否參與除夕夜活動?
……

閆儒玉反複讀著這段信息,甚至用手機拍了下來。

20年前的確有一樁5名警察被燒死的懸案,沒有案宗,沒有知情者,甚至,5名警察曾經查過的案件也都被封存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抹掉了關於他們的蛛絲馬跡。

留下的隻有5個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的英雄稱號。

死去的5名警察中,有兩對夫妻,其中一對是閆儒玉的父母,另一對是吳錯的父母。

吳錯是個積極樂觀的人,他相信所謂的官方說法,堅信自己的父母是為了正義的事業獻身,而出於某種原因,這項正義的事業還不能公之於眾。對他來說,父母就是精神信仰。

閆儒玉則不同,在父母出事的前一天,他無意間聽到了一段對話,對話中提到了某位大領導的罪行,還提到這位大領導為了掩蓋罪行而使出的手段。閆儒玉能聽出父母語氣中的恐懼和憤怒。

他堅信,父母絕不是“光榮犧牲”,而是“被人暗算”。

閆儒玉一直在追查此案,可以說他之所以接受父母單位的撫恤性安排,從事著現在的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查清這個案子。

時間是一劑淡忘的良藥,20年過去了,記得陳年舊事的人已經散落在天涯。所以,當這樁懸案出現在遊戲活動中,閆儒玉的震驚和費解無以言表。

他甚至隱隱覺得,顯示器背後似乎有一雙眼睛,能看透他的想法。

遊戲開發者究竟想幹什麼?

他查遍了遊戲官網、論壇,竟然沒有任何關於這次活動的宣傳和討論。

就好像……隻有他一人收到了活動提示。

難道有人在暗示什麼?

閆儒玉回到遊戲,點擊了對話框下方的“是”,同意參與除夕夜活動。

“真實案件模擬遊戲中,可能發生任何意外事件,甚至死亡,您確定參與嗎?”

閆儒玉再次點擊“是”,遊戲內置的聊天窗口彈了出來。

閆儒玉第一次知道《凶手是誰》中竟然還有聊天係統,係統自動為他添加了一個名為露西的好友。

露西的頭像是個金發碧眼的美女,歐美範兒十足。

“你好,歡迎參與真實案件模擬遊戲。”露西率先打招呼。

“你好。”

“火海亡靈的第一條線索將在除夕夜零點準時發送給您,請提前登錄等待。”

“火海亡靈是真實案件嗎?”
……

“???”
……

“露西,你還在嗎?”
……

對方再也沒有應答。

除夕活動絕對有貓膩!閆儒玉下了結論。

首先,遊戲公司的客服要是敢如此怠慢玩家,尤其是閆儒玉這種高玩,恐怕早就被開除了。他們之所以敢拿出這種態度,因為他們清楚即便如此閆儒玉也會繼續玩下去,他們似乎知道閆儒玉一定會對此案感興趣。

其次,就算再沉迷遊戲的中國人,也會在除夕晚上放下遊戲陪伴家人。在這時候公布重要遊戲線索,而且牛X哄哄地叫人“提前登錄等待”,大有“普通玩家該幹嘛幹嘛去,真正與此案有關的人留下,咱們好好說道說道”的意思。

晚上11點半,外麵的鞭炮聲已經開始此起彼伏,或許是春晚比去年還要難看吧。

附近有人放煙花,透過窗口看的清清楚楚。

煙花嗖地一聲竄上天,炸開,蒲公英一般,有紅的,有綠的,還有金的、紫的。

還差5分鍾12點的時候,閆儒玉來到電腦前,登錄遊戲。

距離12點還有3分鍾。

這算是守歲嗎?閆儒玉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或許該許個願望?

算了吧,多大人了。他又在心中否定了這個念頭。

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由23:59變為0:00的同時,聊天窗口再次彈出。

依然是露西。

“任務:接頭,並從接頭人處獲得第一條線索。

接頭地點:轎子胡同南口。

接頭暗號:兄弟,風濕好點了嗎?如果對方回答:貼了狗皮膏藥,好多了。則接頭成功。

提醒:請盡快趕往接頭地點,線索隻給第一個成功接頭的人。”

閆儒玉不敢怠慢,他猜想參與遊戲的人不止自己,卻沒想到遊戲開發者在有意放大玩家的競爭意識。

略一猶豫,閆儒玉將手槍別在後腰處,急匆匆出了門。

轎子胡同並不出名,現代化的都市建設讓胡同這種年代久遠的所在漸漸被人淡忘,好在導航足夠強大,加之路上十分空曠,二十多分鍾後閆儒玉到達了目的地。

午夜的京北市真冷,西北風算不上大,卻如刀子一般刮著人臉。

閆儒玉下車,環顧四周。

鼻子裏伴隨每次呼氣所帶出來的白霧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很快,另一處冒著白霧的地方引起了閆儒玉的注意。

那是一團縮在牆根下的黑色,有節奏地吐著白霧,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個蓬頭垢麵的流浪漢。

閆儒玉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今天是除夕,萬家燈火的時候這個流浪漢卻獨自縮在街角,實在容易引起人的惻隱之心。

閆儒玉遞給流浪漢一百塊錢,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色滑雪衫戴著白色口罩的人急匆匆走來。閆儒玉丟下流浪漢向那人走去。

“兄弟,風濕好點了嗎?”

那人一愣,走出兩步,又停下,指著自己的腦袋道:“你……這裏沒事吧?”

顯然,這就是個路人甲,閆儒玉隻好作罷。

就在他繼續四處張望的時候,幾束車燈光照來,三輛小轎車直衝轎子胡同南口而來。

看這個陣勢,應該也是來找接頭人的,來者不善!

閆儒玉下意識地就往轎子胡同裏麵躲,先看看形勢再說。

就在這時,蹲在胡同口牆根下的流浪漢突然起身,沒站穩,一下子撞在了閆儒玉身上。

“嘿嘿,貼了貼狗皮膏藥,好多嘍!”

當這句話裹挾著煙酒味從流浪漢嘴裏說出來得時候,閆儒玉後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感到自己的口袋一沉,顯然有一樣東西落入了口袋。

閆儒玉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是一盤磁帶!

流浪漢沒事人似的向胡同外走去,閆儒玉想追著流浪漢問個明白,可胡同口的小轎車上已經下來了十餘人,為首的一人叫囂道:“給我把這一片看緊嘍!誰敢在咱們之前接頭,直接弄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50 AM

第43章 火海亡靈(三)

閆儒玉深知自己的斤兩,聽了這話,哪兒還敢去追流浪漢,撒腿就往胡同裏跑。

跑出約莫三四十米遠,仗著夜黑風高,他停下腳步貼著牆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胡同口的動靜。

聽倒是沒聽見,卻突然看見了。

他娘的!對方竟然帶了強光手電!

一束光突然向著胡同口照來,差點閃瞎了閆儒玉的眼睛。那手電一看就是好東西,攏光極好,讓人覺得能從胡同這頭照到那頭。

閆儒玉很少爆粗口,此刻卻在心中將對方女性親屬都問候了一遍。

“老大!胡同裏有人!”一個欣喜的聲音響起。

“追!”

手電亮起的瞬間閆儒玉已經撒丫子向著胡同深處竄去,閆儒玉並不確定磁帶中的線索有多少價值,可是從身後三名追兵的架勢來看,磁帶想必對他們相當重要。

或許,他們隻是不想讓別人得到線索……

閆儒玉沒空細想了,對方顯然是練過的,跑起來腳下生風,大氣不喘,雙方之間的距離眼瞅著正在縮短。

30米……

20米……

10米……

天知道閆儒玉此時有多後悔,早知有今日,當初就應該聽吳錯的話,有空多健健身什麼的,別成天縮在電腦跟前。

就在閆儒玉跑得肝兒顫的時候,對麵竟也竄出來三個人影。隻聽身後追擊的人都停了腳步,有人冷哼一聲道:“跑啊!你小子繼續跑啊!”

壞了!被人堵了!

閆儒玉停下腳步,戒備地看著前後夾擊的六人,手不自覺地摸向了後腰。

9mm轉輪手槍內共5發橡皮彈,威力相對較小,能至傷。

掏槍大概能震懾這些人一下子,可是震懾的威力過後依然是以一擋六的僵持局麵。況且,掏槍等於暴露了警察身份,萬一這些人是仇警的愣頭青,自己更倒黴。

閆儒玉在心中盤算著,漸漸放下了摸在槍上的手,往牆根旁的一處沙堆靠去。

“幾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那個……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呸!你小子不心虛跑個啥?”

“你們追,我當然得跑了,我這不是……害怕嗎。”閆儒玉秉承了該認慫時就認慫的優良作風,一臉的委屈和無奈道:“哥兒幾個,我看你們不是警察,我就給你們交個底,我其實是幹那行的……”

閆儒玉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個用兩指捏物的手勢,就是“偷東西”的意思。

六人中立馬有個梳著飛機頭的人會意,“同行?”

“是是是。”

“怎麼,大年夜也不休息?”

“別提了!讓老爹趕出家門了,老爹揚言要砍我手呢,我能不出來躲躲嗎?這年讓我給過得,真他娘憋屈!”

閆儒玉掏出煙來,給六人一人發了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大口抽著,似乎要讓香煙帶出肺裏的濁氣。

“對了,大過年的誰惹你們了?咋回事啊?”

幾人互相使了眼色,顯然不想讓閆儒玉知道事情真相,為首那人岔開話題道:“行了,都是道上的,這點麵子得給,你快走吧,我們還得找人呢。”

“得嘞,那咱就不耽誤哥兒幾個辦事了。”

閆儒玉心中一寬嗎,腳底抹油就要開溜。

“等會兒。”

飛機頭突然又道:“兄弟,看看你的手,不介意吧?”

閆儒玉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做賊是一門技術活,手上工夫沒個幾年的苦練,是出不了師的。而經過種種練習,一般的賊右手食指和中指多多少少都會走樣,變得略長一點。

要分辨一個人是不是賊,有經驗的人看手就知道了。

這回是碰上細心人了。

“沒問題。”

閆儒玉裝作神色自若的樣子往飛機頭跟前走,走到沙堆前偷偷用指尖捏了一小撮沙子。

“兄弟,挺懂行啊!”

閆儒玉表麵上風輕雲淡,實際上他在努力克製不讓自己抬起的手發抖。

他的手抬得很快,加之夜色掩護,飛機頭還沒看清楚手指的狀況,就有兩粒沙子已經飛進了他的眼睛。

“啊!——啊!——”

第一聲叫是因為被沙子迷了眼睛,第二聲是因為被閆儒玉揪了頭發。

第二聲叫得比第一聲慘,因為閆儒玉隻用幾根手指揪了飛機頭一小撮頭發,大約也就百十來根,一用力,百十來根頭發一下子就被扯掉了。

飛機頭隻聽到由頭皮傳來刺啦一聲,劇烈的疼痛將聲音無限放大,在整個頭腔轟鳴,有那麼幾秒鍾,飛機頭的眼前一片混沌,漆黑中閃現著旋渦和星星,仿佛自己是一艘要駛向星辰大海的宇宙戰艦。

瞬間襲來的劇痛使人短時間內神誌混沌,這一擊的威力無異於當頭一板磚,還是帶眩暈效果的。

“我草!”

“你大爺的!”
……

其餘五人一愣,齊齊撇掉了手中的煙頭,撲向閆儒玉,而在眾人沒來得及反應的短暫瞬間,閆儒玉突然突破包圍,奮力向著一邊的胡同口跑去。

追兵實在太近,有兩三次閆儒玉都覺得有人的手已經夠到了他的衣服,還有人掏出隨身攜帶的彈簧刀往閆儒玉身上扔,貌似是要使出飛刀絕技。

當一把裹挾著殺氣的飛刀從閆儒玉脖子邊上竄過,他真的體會到了何為命懸一線,不得不以雙手抱頭的姿勢狂奔。

正跑著,對麵再次出現了幾個狂奔的身影,累到極限的閆儒玉內心是崩潰的,真想就地躺下認命算了,愛咋咋地,跑不動了。

可就在這時,對麵一個聲音響起。

“老閆!”

“嘿!老吳!”

簡直是親人相見啊!

閆儒玉仔細一看才發現,對麵跑在最前頭的可不正是吳錯。

這小子搶了追兵的強光手電,一邊跑一邊用手電往身後照,追兵們不得不抬起胳膊擋在眼前,要麼就是手搭涼棚,就這也不好受,冷不丁被晃一下子就是小半分鍾的失明,追擊得十分痛苦。

這小子也太雞賊了!

“你咋在這兒?”

兩人一打照麵,閆儒玉心裏就踏實多了。

“說來話長,你帶槍了沒?”吳錯顯然不敢有絲毫鬆懈。

“帶了!”

“那還等個屁!開槍!”

閆儒玉立即掏出槍來對天鳴了一聲。

好在今晚是除夕,炮聲此起彼伏,一聲槍響夾在其中並不會引起注意。

“我靠!條子!”

有人驚慌地喊了一聲,卻並沒有人逃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zecsq 發表於 2018-1-10 11:54 AM

第44章 火海亡靈(四)

這些人的目的十分明確:不惜任何代價完成接頭,拿到線索,甚至,殺死其他接頭人。

他們見閆儒玉有槍,隻是戒備地圍著,並沒有貿然上前,但從神色來看,他們似乎已經見慣了刀槍。為首那人在包圍圈外,焦灼地跟人通著話,應該在向上麵的頭兒請示。

“人堵到了……線索八成就在這倆人身上……他們有槍……好像是條子……嗯!知道了,老大……”

掛了電話,為首那人來到兩人麵前道:“我認得這種槍,最多六發橡皮彈,打不死人……”

閆儒玉直接打斷他問道:“你想讓我們投降?”

“交出線索,我保證放你們走,這樣對咱們都好。”

閆儒玉和吳錯對視一眼,突然道:“要不,你把線索給他們?”

吳錯一愣,“我還沒拿到線索呢!”

“啊?”閆儒玉裝得比吳錯還要驚詫,他疑惑地看著為首的人道:“不是……等等……你們憑什麼認定線索一定在我倆身上?”

“廢話!你在我們前頭到的。”

閆儒玉正想再辯解,飛機頭捂著腦袋趕到了,離他5米都能感覺到他深深的怨氣。

“老大,別信他的!太他娘的陰了!”

吳錯識趣地閉嘴。

他倒是不怕飛機頭,可他怕飛機頭身後跟來的十幾人啊,敵眾我寡的形勢更加嚴峻了。更要命的是,對方也有一人拿著槍,僅有的一點裝備優勢現在也沒了。

這下可真是硬碰硬了。

“搜身!”

為首之人一聲令下,立即有6個人圍了上來,胡同裏地形狹長局促,6人恰好能製服閆儒玉和吳錯,同時又不至於因為擁擠亂了自家陣腳,這些人是打架的老手啊。

拿槍的人站在距兩人約莫10米的地方,槍口始終指向同樣拿著槍的閆儒玉,那意思也很明確,隻要閆儒玉敢開槍,他會毫不猶豫地崩了閆儒玉。

“等會等會!咱們都先把槍收起來,各退一步,行不行?真死了人就不好收拾了。”

對方的槍一看就是自己攢的,閆儒玉真怕走火啊。

對方看閆儒玉慫了,鄙視地冷笑一聲,卻並不收槍,反倒很有點耀武揚威的意思。

6人越來越近,閆儒玉和吳錯已顧不上槍的問題了,兩人背靠背,肉搏上陣。

“嘿,你應該跟我一起過年。”說話間吳錯的拳頭已經向著一人的麵門招呼上去。

“這不就是一起過的。”閆儒玉低頭躲過一擊,小腿上卻挨了一腳,劇痛無比。

兩人都不含糊,吳錯每一次攻擊都瞄著對方要害,他很清楚這是一場惡戰,得盡量保存體力,能用一招將對方直接放倒的,他絕不會多浪費一點兒體力。

與他相比,閆儒玉就太嫩了,王八拳絲毫不敢停下,不一會兒就先累得自己滿頭大汗,偶爾還嚐試街頭小混混打架下黑手的招式。

比如踢人褲襠,以及踢人褲襠,還有踢人褲襠。

看著閆儒玉,你很難想象這是一名正在製服罪犯的警察。

因為疏忽大意,6人中竟有2人瞬間就被放倒了,很快又有2人補上了空缺。

這下,對手們謹慎多了。

就在吳錯放倒第3人時,對方的耐心已所剩無幾,拿槍者也對著天鳴了槍。

“孫子!束手就擒!否則可別怪子彈不長眼——哎呦!”

就在鳴槍者放狠話的時候,牆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那身影一身黑衣,戴著一個劫匪頭套——就是那種隻露兩隻眼睛的黑色針織頭套。

他一抬手,隻聽嗖得一聲,一根——應該是叫做九爪勾的東西橫空出世,眨眼間鉤子就抓上了手槍。

黑頭套輕輕一抖手腕,那鉤子就帶著手槍飛到了他手裏。

放狠話的人還保持著對天鳴槍的姿勢,顯然是蒙圈了。

繳了槍,黑頭套毫無忌憚地從牆頭躍了下來,落地之前竟然還完成了空中伸腿踹翻兩人,又躺倒一人的高難度動作。

自他落地之後,所過之處無不是慘叫連連,圍攻閆儒玉和吳錯的人接二連三的倒下。

此刻,閆儒玉和吳錯也是蒙圈的,他們甚至想到了一些功夫電影裏的場景。

這是……何方高手?

那人一句話不說,殺開一條路之後竟然衝閆儒玉和吳錯勾了勾手,示意兩人跟上。

閆儒玉和吳錯跟在黑頭套身後跑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兩條腿不一樣長,左腿比右腿短一點,所以跑起來一瘸一瘸的。

但這完全沒有影響他的速度,反倒使他看起來有種與眾不同的敏捷,還有那麼點歡脫。

出了胡同口,黑頭套有示意閆儒玉發動車子。

閆儒玉不敢怠慢,趕緊坐進駕駛座,黑頭套則很不拿自己當外人地坐進了副駕駛位置,吳錯則坐在後排。

三人這才開始了第一次對話, 當然,主要是閆儒玉和吳錯提出問題。

“兄弟,剛才多謝了,怎麼稱呼?”
……

“你是不是練過武術啊?你用什麼把他的槍勾走的?太厲害了!”
……

“對了,咱們國家不允許私藏槍支,你剛剛勾來的那把槍……還是交給我們保管吧……”
……

除了偶爾在該拐彎的時候跟閆儒玉說一聲,黑頭套始終沉默,並沒有回答兩人的問題。

“停車吧,我到了。”黑頭套道。

閆儒玉乖乖停車,心中吐槽道:這貨不會就是想搭個順風車吧?

閆儒玉和吳錯不是剛剛那群人的對手,剛剛那群人又不是黑頭套的對手,三者之間能用小於號連成一個不等式。

如此推論,兩人自然不是黑頭套的對手,在摸清對方脾氣之前還是一切順著他的好,以免被此類高人伸出兩根指頭捏死。

黑頭套卻沒有立即下車,而是笑了一聲,他從口袋裏掏出剛剛勾來的槍,放在車前方的儀表台上。

“嘿嘿,你們倆惹上大麻煩了,嘿嘿嘿,槍留著防身吧,先別急著上繳國家。”說完他就解開了安全帶,準備離開時他又道:“對了,我叫維少,咱們還會再見麵的。”

大年初一淩晨1:30,京北市某處街頭,兩個男人坐在車裏,目送另一個男人一瘸一拐地離開,這畫麵無論怎麼看都有些淒涼。

閆儒玉和吳錯卻已經顧不得身處何時何地,吳錯從後座挪到副駕駛的位置,“看來,咱們有不少事得互相坦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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